去往揚州的路上,一輛馬車吸引著一路的目光,倒不是它有多麼豪華尊貴,陣勢有多大。
而是因為趕車的人是一個外族男子,一看便是羌國的人,現在漢泉舉國上下已經把外族人清理出去。
沒有想到就在邊境這裡,他們羌國的人竟然這樣囂張,一路上張揚的前行。
三匹棗色馬在前頭引路,馬上的人頭上帶著黃色狐狸毛做的帽子,髮辮乃是兩個粗大的圓髻纏繞在腦後,穿著寬大的綠色袍子,布料粗糙。
每個男人都是身強體壯,面板黝黑!
眼神兇惡的像是山匪大盜,總不見得是一群好人。
一路上被漢泉的百姓指指點點過去,羌國的人倒是不在意,他們很少為了這些小事駐足,倒是馬車裡面的人,有些在意。
他掀開簾子,外頭的陽光刺眼,將他的面板映襯的雪白,眼眸棕色,俊秀的一張臉上,從前那帶著玩世不恭的傲人態度消失不見。
身上穿著最普通的一件漢衣,骨子裡的高貴清冷卻越發突出,隨著手的遮擋,漸漸看清了他的臉龐,清秀精緻,又不失大氣,這還是那個李玄端嗎?
想當年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放蕩不羈,因為喜歡林晴簪,他從來便是高調過人,眼睛不會輕易低下,而腦子,也是沒有機會去動。
現在被打發到了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竟只因為兒時的一次幼稚的陷害,他幾乎被毒死!
躺在床上三個月,清除了身邊十有的人之後,身子才真正好起來。
在這個地方,他學會了如何用腦子,更加學會了生存。
“李玄端,揚州馬上就要到了,你要自己回去!我們進不去的。”
外頭的馬伕直呼道,爽朗的聲音讓李玄端毫無反感,倒是親切道:
“卓大哥,你們放下我就是了。我自己進去。”
皇上下了命令讓他今夜之前必須回到揚州,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李玄端伸手將車簾撩到一旁,馬伕桌大哥露出一張淳樸的笑臉,大聲說道:
“你其實,就該留在荊州,我們力巴圖將軍會好好對待你,你回這裡做什麼!揚州,我們都不稀罕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說完還大笑了幾聲,李玄端非但沒有半點不悅,竟跟著笑起來,他原本是狹長的臉型,俊美的臉上有著彎彎的眼形,笑得卻是爽朗異常。
與他從前在京城那種囂張傲然的模樣全然不同。
“桌大哥,麻煩你們送我回來了。這兩天,我漢泉的蜀王就會帶兵到荊州去了,你們一定不要招惹他們,和平解決。”李玄端答道。
馬車駕的很快,其實這一個叫做桌大哥的男人和他不過認識幾日,但羌國的人便是這樣,稱兄道弟是很平常的。
很快,揚州的城門便到了。
“麻煩了。”李玄端招呼道。
那幾個人頭也不回的走了,沒有回答他。
李玄端轉身,揚州的大路上,蕭條的模樣乃是常態。
不但沒有小攤小販,連街上的路人都沒有幾人,城門大開著,兩個守衛站在一旁,身上的風沙吹了一身,活似兩座沙子與黃泥鑄造的塑像。
若說荊州算是漢泉邊境中,較為繁華的一座城,那麼揚州則是一個連荊州十分之一都抵不上的地方。
這裡常年因為靠近沙漠,常年乾旱,作物收穫稀少,百姓連果腹都是困難,每日李玄端在這裡看見的都是兩眼無神,體態瘦弱的漢泉人。
但他養好身子之後一走出揚州卻發現周遭的地方,羌國的百姓卻都活得有聲有色。
不但能夠準確的找到水源種植作物,更是牧羊放牛,自給自足,與漢泉的百姓簡直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