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徑自回到了華非的住處,簡單收拾了下東西,跟著便直奔毀約師的“基地”而去——“基地”這兩個字是華非從腦補中得出的叫法。在他的想象裡,這群來自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的神秘術士,應當是有一個與他們的神秘相配的秘密基地的,這個基地或許是在水底、或許是在空中、也有可能是在地窖之類的地方。參考一下看過的各種美劇,會選址在廢棄的倉庫也不是不可能,或者是在某棟建築物的得過去了。
不管怎樣,華非對這個“基地”的模樣總還是非常好奇的。這種好奇甚至能讓他暫時放下對其他毀約師的不滿和抵觸,興致勃勃地跟著付厲不斷換車。然而任憑他怎麼腦補都沒有想到,最後自己看到的,就只是一棟普普通通的小別墅而已——好吧,也不算是多普通,起碼精緻還是挺精緻的。但小是真的小,比藍紡那房子縮了一圈,和兩邊的房子也捱得有些過緊了,看上去蠻擠的。
“你們……就住這兒?”華非的眉頭抽動了一下,“我以為你們會挑個隱秘點的地方的。”
“這裡離車站近,還有超市。”付厲解釋道,“而且便宜。”
華非的眉毛又抽動了。他承認這個地方和他想象得那種藏在海底或者空中的秘密基地差得是有點遠,但……便宜?
你們毀約師是不是對這個地區的房價有什麼誤解?
“小半塊金石。好像是的。”付厲不太確定地說了一句,不等華非繼續發問就走上前去,蹙著眉頭,敲響了緊閉的大門。
很快,門就開啟了,一顆黑色的腦袋探了出來,耳邊一個銀色的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怎麼現在才到?老金等你好久了。後面那個又誰?你帶外人過來?誰允許你的……等等,我好像認識你。”
眯著眼望向付厲身後的華非,薛南藥思索半晌,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假鳳凰!”
“雖然我血統很薄,但我真的是鳳凰混血,謝謝。”華非撇了撇嘴,從付厲的身後鑽了出來,“我也記得你,你是筆試時候坐我後面的。”
“薛南藥。”門裡的人自我介紹了一下,神情緩和了下來。他略一思索,拉開大門,徑自轉身朝裡走去:“都進來吧。我去叫老金。”
付厲注視著他的背影,困惑地轉頭看向了華非。
華非聳了聳肩:“我幫過他。”
付厲:“?”
“他和我同一屆考的驅魔師。”華非補充解釋道,跟著付厲往裡走,“候考的時候我們剛好坐在一起複習,我幫他講了幾道選擇,又押了兩道大題,結果筆試的時候,全部都考到了。”
他說到這兒,停了一下,回頭看向付厲:“就是他欺負你嗎?該死,早知道我就不幫他押題了。”
付厲安靜看著他,片刻後,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像個小孩。”他說,“‘我和你好,就不和他玩了。’”
“你這是在笑我幼稚嗎?”華非睨了他一眼。
付厲沉默了一下。旋即,他搖了搖頭。
“從沒人和我好過。”他輕聲說了一句,伸手拉住了華非。
大約是託薛南藥的福,華非料想中的“不受歡迎”甚至“被趕出去”之類的情形並沒有發生。起碼從目前看來,這些毀約師確實是沒有要將自己整個人舉起來往外丟的意思。
而類似於他所腦補的眾毀約師“像迎接救世主一樣迎接付厲”這樣的情形當然也沒有發生,虧得華非在來路上還以各種網路蘇爽小說為案例絮絮地給付厲講了好久要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正確地側漏自己的霸氣與正氣”,全白瞎了。
薛南藥領著他們進去之後,便讓他們自己先在客廳坐著,跟著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二樓不斷傳來交談的聲音,又有人來來回回地在房子裡穿梭,偶爾有打量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很快便又挪開。華非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體,覺得自己像個進入商店之後就被導購晾在一邊的客人。他瞥向旁邊的付厲,發覺他的臉上,也有著相同的不自在。
他挪了挪屁股,往付厲的方向更加靠近了一點,小聲問他:“這些人都是毀約師嗎?”
付厲點了點頭。
“那……有關系和你好一些的嗎?”
付厲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華非抿了抿唇,拍了拍他的胳膊,付厲看他一眼,正想說些什麼,一個金頭發的年輕人忽然從樓上走了下來,付厲抬頭與他打招呼,華非聽見他喊對方“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