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非發誓,他真的是思想鬥爭了好久,才終於下定決心,要來和付厲把話說清楚的。
畢竟付厲對他的態度好容易才友善了那麼多,誰知道他這一耿直一多嘴,對方的好感度會不會瞬間狂跌。跌回原值也還算好的了,萬一直接跌成個負數怎麼辦?
想想當年被付厲牆暴的日日夜夜,華非的心髒有些顫得慌。
但不管怎樣,該說清楚的話,還是得說清楚——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能拿,這是幼兒園老師就教過的東西。華非如此教育著自己,好不容易才總算拿定了主意,過來敲響了付厲的房門。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聽了他鼓足勇氣的陳詞,付厲不僅沒有任何波動,臉上甚至還帶點笑。
“我沒弄錯。你弄錯了。”他對華非道,順手又從果盤裡抓了兩顆奶糖放在華非面前。華非剝了一顆,持續搖頭,一側的腮幫子被糖果撐得略鼓:“肯定是你搞錯了。對這件事,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印象。”
“那是你忘了。”付厲道,“但我記得的。雖然我不認臉,但我認床。”
華非:“???”
華非抬頭,微帶詫異地看了眼付厲:“什麼認床?你認床跟你認人有什麼關系?等等——我天,這不會是車吧,你剛才是在隱晦地開車嗎?我不上車的我跟你講!”
付厲:“……”
他算是明白了,論偏重點,他大概永遠都不會是華非的對手。華非的重點不僅會偏,還會飛。
“總之,是你,沒錯的。”他非常肯定地對著華非道,“我很信。”
“你信,我可不太信。你自己不都說了你不認臉麼。”華非低頭心不在焉地疊著糖紙,思索片刻後道,“這樣吧,既然現在咱們誰都說服不了誰,那暫時就先放下吧,怎樣?就是……咱倆之間,盡量正常點,盡量別像對待個恩人那樣對待我,可以嗎?”
“為什麼?”付厲不太理解地轉了轉腦袋,“你就是。”
“我不……起碼你可以先裝作我不是啊!”華非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怎麼說呢,我承認,我是很想和你搞好關系這沒錯。你的力量、你的身份、你身上的一切謎團,甚至可以說就是你整個人整個存在,對我來說都太有吸引力了,簡直就跟個磁鐵一樣。我想待在你身邊,想了解你,想知道所有有關於你的答案,還想抱你的大腿。然後……結合你目前所展現出來的呆冷性格,我能估算出其中的漫長,也知道現在正有一條捷徑擺在我的面前,但我這人吧……我不喜歡作弊,如果我佔了你搞錯人的這個便宜,我會良心不安的,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付厲安安靜靜地看著他,手上剝著石榴。
好的,看來是不能了。
華非煩惱地搓了把臉,細細想了片刻,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個,很難是嗎?”
付厲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遲疑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
“我想也是。”華非搔了搔頭,“現在在你眼裡,我既是你的麻煩,又是你的恩人,對你而言,想將這種已經重合起來的身份再剝離開,好像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付厲沉默地看著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行吧。”華非又嘆了一口氣,“那總之……還是盡量,不要太把我當恩人了,可以嗎?就是如果有什麼事,你確定是只會對‘恩人’做的,而不會對‘我’做的,就不要做,明白?”
付厲:“……”
“我不管,我就當你聽懂了。”華非吐出口氣,用力搓了搓臉,又聽付厲猶猶豫豫道:“你剛才說,你很想了解我?”
“啊。”華非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想想又補了一句,“為了避免誤會我還是想說一下,這個……不是表白,你不用困擾的,好吧?”
付厲似懂非懂地“啊”了一聲,華非搖了搖頭:“沒聽明白就算了,不用管他。”
頓了頓,他又沖著付厲豎起了手指:“哦對,再附加一條。既然現在我已經明確不會用恩人的身份去佔你的便宜了,那麼相對應的,以後你也不能在這事上沖我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