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非無所謂地揮揮手:“就是電視劇裡的一種英雄組織,神秘又強大——大概是因為你們也很神秘,所以就産生了這樣的錯覺吧,不要在意。不管怎樣,你沒事就好。”
付厲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駐片刻,淡淡地“嗯”了一聲,再度轉過臉去。盯著那片灰色的結界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他們一般都不問我的。他們希望我失敗些。”
“誒?”華非愣了一下,明白過來,當即怒了,“他們怎麼這樣啊!你不會是被排擠了吧?這太過分了!”
“一直這樣。”付厲道,“他們一直排我。以前叫我一個人來打韋鬼,就是不想看我。後來發現不行,又讓我回去,和他們一起來。他們中道故意扔我,我找回去,他們還是不理。”
“我去,這簡直過分了,人渣啊……你跟上面的領導反應過了嗎?”
付厲想了想,搖頭。
“說了也不會理的。”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告訴華非,想想又覺得奇怪,問華非:“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什麼為什麼生氣?你被欺負成這樣了我替你生氣一下還不成啊?
華非義憤填膺,但因為對對方的團隊組織根本就不瞭解,也給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建議,只好把氣都憋到肚子裡。思考片刻後,他說道:“你要不還是自己出去單幹吧,狩獵麼,很多驅魔師也都是單幹的……誒等等,你剛才是不是說這樣不行?這樣怎麼不行了?單幹很危險嗎?”
付厲瞟他一眼,沒有回答。他想起宋祉,那個帶著輕蔑將埃琳娜貶為“野孩子”的家夥。他的力量和埃琳娜不同,雖然同是韋鬼,但二者很明顯不是出自同一位創造者——這點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
然而根據他過往獨自狩獵的經驗,宋祉這樣的韋鬼,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韋鬼,理應只有埃琳娜那一支才對。
自己當初被緊急召回,為的難道就是這個嗎?對於這點,付厲自己也是一頭霧水,華非卻以為他是不想說,忙擺了擺說:“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你要不方便就別說了,我不問了。”
付厲想了想,自己這種懵懂的狀態也確實稱的上是“不方便”,便利落地點頭:“好。”
華非:“……”
轉頭盯著華非看了會兒,付厲忽然抬手,在自己唇前做了個手勢。這個手勢華非看懂了,是一個“縫”的動作。
“知道啦。”他沖付厲道,順便拍了拍對方打交道肩,“不會跟別人亂說的,你放心好了。”
付厲滿意地點點頭,旋身走了。走到一半,又轉過頭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華非一會兒,突然沖他點了點頭,動作間露出有點紅紅的耳朵:“謝謝你替我生氣。”
華非:“……啥?”
付厲沒再回答,說完這話就趕緊走了,步子快得跟競走似地,頭也不回。
華非目送著他離去,不知怎麼,腦袋裡又冒出了美島惠流那段奇奇怪怪的話,心中忽而一動。再看向付厲的背影時,對方的身影卻已消失在了電梯之後。
另一頭,一個陰暗的房間內。
金發碧眼的高個男子坐在沙發裡,胳膊肘支在沙發的扶手上,手指輕撫著下巴,睡袍的袖子鬆鬆滑下,露出一截蒼白的小臂。
“所以說,你為了完成自己的契約,特地借了母親的戒指出去,結果卻失手了,是嗎?”
他的對面,穿著黑色兜帽衫的宋祉正垂頭站著,聽聞此言,忙抬頭爭辯:“我這次也不算是完全失敗!我是因為知道老鐵會出現,才特地去借戒指的,老鐵也已經死了,這個結果也不算壞了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現在的名字叫埃琳娜。”沙發上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直起身子,緩緩靠在了椅背上,“沒有可以依靠的月石夷,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殺死一隻叫聲稍大的烏鴉,也值得你吹噓。”
宋祉的胸口劇烈起伏一下,雙手緊握成拳:“那你說怎麼樣吧?”
“任務失敗,還將行蹤暴露給了毀約師。總重要的是,為了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居然還敢去驚動母親。”金發男子的嘴角微微一扯,“關禁閉去吧。一週好了,斷水斷食,放心,手機和ifi還是會有的。”
宋祉的面容扭曲了:“我現在的身體是一個普通人!還是個死宅!你讓我斷水斷食一週?”
“急什麼,又死不了。”男人不太高興地看了他一眼,“行吧,既然是死宅……行吧,再給你批個手辦,再多就沒了。”
“這是興趣愛好的問題嗎!”宋祉炸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找母親!”
“母親出去玩了,現在這裡我說了算。”金發男人淡淡道,“給你十分鐘時間,去挑個自己喜歡的手辦,過時不候。”
宋祉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好半天,終於認了,洩氣地罵了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走。金發男人忙叫住了他:“誒,等等。”
“又幹嘛!”宋祉不耐煩地回頭。
“母親的戒指,還回來。”金發男人伸出了手。宋祉翻了個白眼,摘下戒指遞過去,金發男人鄭重地接過,起身走到一個櫃子邊,掏出一個藍天鵝絨的小盒子,將它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行了,沒你事了,你走吧。”
宋祉哼了一聲,摔門而去,只覺內心火氣滿溢,幾乎要爆炸。他沖回自己的房間,粗暴地脫下身上的衣服,準備先去火速沖個澡冷靜一下,誰知手一抖,一個東西忽然從衣服的兜帽裡掉了出來。
他擰了擰眉,撿起一看,發覺是一張卡片。上面印著幾個字,他逐個辨認著,眸色漸漸深了起來:“藍藍驅魔師……輔導機構。”
他想起那個幫著毀約師一起對付自己的卑鄙人類,忽而歪嘴一笑,拿起手機,將一個電話撥了出去:“喂?小白?你手上是不是有幾個沒人願意接的燙手山芋?不不不,不是我自己要,我自己不缺契約,我只是想託你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