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付厲走到了樓上,幾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正一起坐在二樓的客廳裡看電視,手上各拿著一個小本本,在認認真真做筆記。
付厲偷偷瞟了眼那個正在播放影像的方板子,上面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接吻,背景是很綿很密的雨,每一滴雨絲都在閃光。
離他最近的男人見狀,不太高興地翻了個白眼,啪地一下關掉電視,站起來對其他人道:“今天的學習就到這裡了,你們回去自己好好複習下,有不懂的詞語和句子都記下來,明天拿出來大家一起討論。就這樣吧,都散了。”
說完,他第一個合起筆記本,走了,臨走前跟付厲旁邊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從付厲身旁掠了過去,目光都沒有給出一個。
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地走了。領著付厲進門的那人應付完大家的招呼,轉頭對付厲道:“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我就回房間了。”
“有。”付厲點點頭道,“今天遇見一個人。”
“嗯,然後呢?”
“他看到了韋鬼……”付厲頓了頓,像是在措辭,“他說看到,韋鬼的頭上,有綠光。”
“假的吧。”那人想了想,回答道,“我沒聽說過這種事。”
“有的。”付厲肯定道,“他沒撒謊。”
“這可不一定。這兒的人都可壞可壞的。”金頭發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上前拍了拍付厲的肩:“比起這個,我比較想知道,你證考得怎麼樣了?”
付厲:“……”
“還沒考過是嗎?”
付厲:“……”
“我記得你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啊,兩年前不是也來過……那個時候考過沒?驅魔師的證書,兩年應該是管得到的。”
“……沒有。”付厲蹭了蹭腳底,垂著眼睛看鞋尖,“自己學,學不會。”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現在要做卷子的,更難過。”
“啊呀,那這事就有些麻煩了。想在這裡‘狩獵’,這門考試是必須得透過的啊,不然就是無證除妖,會被罰款和拘留的。”
“我又不除妖。”付厲道,“只殺韋鬼。”
“那也不行。只要動用了法術,就是無證除妖。”金頭發想了片刻,道,“這樣吧,關於考試的事兒呢,你要不還是去問南藥吧。他是我們這撥裡最早透過考試的一個,人也最聰明,找他準沒錯。”
付厲臉頰又是一抽,不說話了。他知道這人說得是誰——薛南藥,就剛才朝他翻白眼的那個。
“誒,我真是有些累了。不聊了,我先歇會兒去,你自便啊。”那人說著,轉身往三樓的臥室走去。付厲獨個兒默默站了會兒,反身下樓,徑自鑽進了樓梯下面的小房間裡,蜷手蜷腳地躺倒在床上,掏出自己的新華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地學著念。
唸了一陣,他忽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了下來。思索片刻,他翻過身,掏出張紙,對照著字典和腦海裡青年字正腔圓的發音,認真而又艱難地拼出一行字——藍藍驅魔師輔導機構。
另一頭,二樓的房間內。
金頭發推門而入,坐在桌前。薛南藥正躺在上鋪上看書,見他進來,便探出頭去,問道:“聊完了?”
金頭發點頭。
“就你脾氣好,換我理都不想理……別讓我知道誰吃飽撐的把他帶出來的,看我不揍死他!”
薛南藥恨恨地說著,抬眼看到金頭發若有所思的表情,便又叫了一聲:“喂,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在想剛才付厲跟我說的話。他說他遇見了一個人。”金頭發緩緩地說著,抬手沖著薛南藥連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
薛南藥初時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