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切回數分鐘之前。
因為付厲的神操作,他與華非再度回到了那條一開始的巷子,兩人的不遠處還躺著個摔得粉碎的花瓶。
花瓶的旁邊,是斑駁的牆。斑駁的牆上,是一個用花瓶碎片畫出的巨大箭頭,直指向,小巷深處,上面還淺淺刻著幾個字——假裝吵,他在聽。
那個“裝”字用的還是拼音。
字的下面,則是一行古怪的符號。華非關注了一下付厲若有所思的目光,猜測那可能是他們家族裡流傳的文字。於是便掏出手機,想拍下來拿回去研究一下。
誰知手機剛掏出來,就被付厲劈手奪走了——他朝箭頭所指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目光警惕。
好吧——華非在心裡嘆了口氣,拍照的事權且作罷。思忖片刻,不是很會吵架的他,選擇了這樣一句平淡又符合情境的開場白,聲音裡是半真半假,恰到好處的驚異:“你……讓時間倒流了?”
當然,這些,那個少年全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被陰了!
砸向臉上的巫術袋一與面板碰觸就開始發揮作用,從臉開始,直到指尖,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火燒一般的痛苦,雙眼感到辣辣的刺痛,根本睜不開。他本能地向後退去,靠在牆壁上,鼓起靈力壓向四周,形成一層厚厚的障壁將其包裹其中。又聽得一聲狼嗥,知道是他的乙方小姐要上去撕人了,心下稍安,結果還沒安完呢,又聽“砰”一聲響,一切都安靜了。
少年的臉色難看了。這個“砰”的一聲他熟悉,當初那個路人小個子從褲襠裡放煙霧彈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問題是光他熟悉沒用,安安又不知道。他敢肯定,自己的乙方小姐已經又一次被同一個招數給擺平了。
這個世界裡,怎麼盡是些不中用的東西——他在心裡暗罵著,勉強睜開雙眼,透過屏障往外看,卻什麼都沒看到——屏障外空無一人。
嗯?
他遲疑地上前一小步,右手五指微收,開始暗暗蓄力。
就在此時,頭頂忽然傳來風聲。
他愕然抬頭,正望見付厲從牆頭一躍而下的身影。
那身影迅捷如電,伴隨著疾風與某聲遙遠又清晰的清唳,一柄銀匕首寒光閃爍,直向他紮來。
十分鐘後。
安安靠在牆角,緩緩地睜開眼睛。她覺得自己的雙眼很澀,泛著微微的痛感,睜也睜不開;又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疼,像是前一天剛不停歇地騎完幾百公裡的單車,又順便去爬了千米高的山,完了還要躺倒床上,來場幾個小時的啪啪啪。
記得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她剛剛學會妖化,不太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模糊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她看到自己的男友華非蹲在自己面前。嚶嚀一聲,她遲疑地叫了聲:“非非?”
華非正握著她的手檢查她的手指甲,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抬起了頭。只見他盯著安安的眼睛瞧了一會兒,忽而舒了口氣,跟著拍了拍她的頭,語氣裡帶著安撫的意味:“安安乖,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現在還不到你醒的時候,麻煩再睡會兒吧。我等等會叫你的。”
他的手裡拿著個小布袋,上面繪著精緻的圖案,像是某種花草。袋子裡透出奇妙的香氣,一點點鑽進安安的鼻腔,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鼻子,只覺腦袋一沉,眼皮像是落了鎖的匣子,啪地一下,就又給合上了。
華非再舒口氣,放下她的手,拍拍膝蓋站起身來,往旁邊看去。他右邊幾步遠的地方,付厲正垂手站在那裡,他的旁邊,是一具迅速枯萎的屍體,脖子上還插著把匕首。
“所以……這就完了?”對於這個進度,華非有點驚訝,“我以為你們還要在大戰幾回合之類的。”
“沒有壽命保障的韋鬼,都好脆弱。”付厲語氣平平地說道。華非看他一眼,又回頭看看閉目昏睡的安安,抬手揉了揉脖子:“那現在是怎麼樣?結束了?沒有時間迴圈了吧?”
付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忽又似想起什麼,往回走了十幾步,來到巷子的拐角處。華非追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只見牆面斑駁,那些刻在牆上的痕跡則都已淡去,消失不見。
付厲歪了歪頭,面上顯出困惑的神情。華非見狀,便上前拍拍他的肩:“都跟你說了,我見過另一個你啦,你還不信。你看,這肯定就是那個你給我們留下的資訊,明白?”
付厲搖了搖頭:“不對?”
華非瞟他一眼:“哪裡不對?”
付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