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如棋落盤中,一顆一顆地發出清脆無比的聲音,很是敲人心,風梨花單單循按著記憶中所聞,一字不差地敘述而畢,卻是令得屋室中似起了春風一般,皆數拂面而過,直撩了風遙的面發。
盡是冬日而至,可風遙卻覺自個身於萬物復甦地春季,春風曉曉,楊柳青青,最是動人,卻也涼意幾多,眼眸一顫,她彷彿聽得耳邊有人在說著何種,像極了幻聽,也像極了回憶中稚嫩女所道的一番話如今真真切切地迴響在耳際,“我可想起風了,這般我甘像一片翎毛,隨風而過山又涉水,與人擦過,終而歸於沃土。”
這話猶如是跨越了經年的時光年輪般,一遍過一遍地環繞於風遙耳中,好是有五六遍罷,她的耳根子才得了清淨,本該無礙矣,她卻於不知不覺間潸然了兩眼。
“呵~呵”白衣身姿亭亭玉立於眼前,卻未曾因著眼眶的微微紅潤而變得模蝴,風遙見著見著便唇齒不清地笑了笑,一頓一頓地,尾音較是長了幾分,聽去只覺其是源於心上的百感交集。
幾聲輕笑,幾近未傳出什麼聲響,倒似極了愁苦無奈、感慨事態炎涼地苦笑,澀澀躥人心,慼慼涼涼七分,讓得屋室內的春風頓然消去,唯剩冬日的本色,感知了這一多的變換,心下結了梗,直覺一度一度地告知著她風遙這般定是因著自個這適才的一番話,可她深而不明何故,啟唇輕呼,卻又不知可說何,“大巫祝,您……”
笑了幾多,風遙好似是被抽乾了一身的氣力,虛無幾多來,可她仍舊在用身體強撐著飄渺的心緒,她低下頭來,眼眶打旋的溼漉被強行壓制了來。
待得著袖整理了一番面容,風遙也算是收斂了足多的心潮,這時已然淡定不少,她暗自清了清嗓子方言,“去合上門。”
等待了足久,凝見得眼前的人終是動了動,不再似那石墩木頭一樣,風梨花也是禁不得松去了心上的疑惑,只是未想及風遙會如此快便吩咐上她,她隔了幾息才回了味,雖然對此要求充滿著詫異,不過她還是離退道,“是。”
盈盈身姿轉去,輕得幾不可聞的腳步音遠去,竹簾在點點擺動,與那屋室外的竹條一般曳舞似的……
咯吱咯吱地聲音響起,罷了屋室便少了幾分的光亮感,幸而是白晝之時,屋室內多少還有幾些的亮度,不會連人都見不清。
合上門,一貫子隨帶的風而來又消失,風梨花面目受冷了幾許,趕而就秉手歸至屋內去,尚未撥簾去到,前方便有幾許清響,是風遙低首而著手攤開了竹簡最後的幾些,嘴上且還在慢慢悠悠地訴道,“貞治十五年,是葉城前巫祝所任之時,彼時她恰是廿一歲矣,離此已過幾十載,想來是早已兩鬢斑白,或許連過活都已不可自理;何論是我巫祝族人,應早是下得黃泉了,可巫祝府院的史典從未錄刻下一任。”
“!”風遙的聲音輕飄飄地在室內而起,與那尋常的中性之音有些差別,此刻多了幾分不可察覺的柔軟感情,風梨花本無何心理,只從而聽著,且還認為是有何故事或許與風輕羽相連,或許是與這洗刷冤枉有聯絡,但是她萬不曾想到結束語竟是這般。
心神像是被震碎了一些似地,風梨花驀然止步,身子就此呆立不動,唯有眼睛尚十足不可置信地看望前方,穿過眼前的竹簾,她隱隱看著風遙亦投來了目光。
若是尋人聽得風遙這些話,怕不能有這般震驚,怎奈風梨花是從小便居於巫祝府內,習得巫祝之術,懂得巫祝規制,自然而然地便深諳了風遙那話裡的意思――風輕羽並不在巫祝族族史之上留名,換言之便是風輕羽根本算不得是名正言順的巫祝;但是也恰是由此表明著風輕羽非是一般,因為巫祝族豈會令得這般事發生,除卻有巫祝族高人相阻,是以欲要瞞天過海、偷樑換柱矣。
心下想了這些,再是憶起少時所聞,風梨花才得豁然之感,彷彿是那條阻路終是被通開,她未上前,只隔著一竹簾呢語一聲,“我似是方懂矣。”
“你可知,我晨朝何故那般匆忙地歸府?”不等風梨花的思緒飄遠,風遙便撐而站起了似不比之前有力的身子,覆手於身前,繞案走近了些道,“便是因著葉城近日在我此處是晃來晃去,我忽才想起些我已遺漏的事,自我授大巫祝,距此也該廿幾載了,可葉城的巫祝,我竟毫無知曉之意,這葉城大巫祝所報之事方是起始,乃是我初而錄刻也。故而,我便趕著歸來,去我巫祝府院的藏閣探看探看,怎想……”
“前巫祝,也便是該是授我巫祝之術的人竟是貞治十五年,離此幾十載便已遣往了葉城。”風梨花已恢復了心神,別頭而皺眉一一相聽,很快便將這些聯絡到了一根線上,她很順而地便接上了風遙餘留的話,已不復震驚,只是先而才消融的困惑再度襲來。
蹙眼看去風遙,於竹簾縫隙間,風梨花方覺風遙已到了跟前,正凝看著自個,那雙眼睛委實是藏匿著諸多的情愫,好讓人糊塗。
“是也。”其不過對視來幾息,風遙便眨了眨眸子,好是在迴避一般,她只抬臂撥開了竹簾,一身無礙地顯於風梨花眼中,她道,“當我見此,想起你所道,我實是想得不通,便是想著召你來探探你的口風,未想你竟也絲毫不知,或道你只知局的果,不知局的因。”
風梨花側扭了身子方是正對了風遙,她緊緊相看,那幾多波動的面色與眼神都在告訴她眼前的人知曉了一切,不似她還身處迷霧,風梨花淡然地啟語,“那、因是何?”
只其一問罷,本已喧叨幾多的屋室內又一度被安靜霸佔,雖無涼嗖之意,可尋人還是會覺得幾多的抑制感,好是風梨花對此習常到骨髓裡面。
稍稍的自然光亮下,風遙是沉默了許久,她目視著身前的玉姿人兒,多時才道,“皆是塵封多年的舊事了,不提也好,況而你問來又有何用?倒是朝前看去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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