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祝!”由是被其所稱喚的遙鷺與祝小鳳皆然不約而同地應聲扭轉了身子,恰是正對著初至的風遙。
時此,遙鷺可沒有繼續安坐而待風遙再主動向此而來,坐不住的他蹭然起身去就迎道,“大巫祝可是來了,還請予小兒看看,我已想著許是傷及內裡。”
“侯爺久候了,我這便去矣。”風遙並未多多思索,怎也是連帶著醫治之事,絲毫不敢有所馬虎粗心與懈怠,自不會客套幾多,這是一口爽快地應允。
罷來,手中微微顯得沉重的木箱便由得她輕輕放置在了無所他物的案上,隨而方就行至床榻前,一眼就可見面目呈現難受的遙臨重正是滿目期待地望著……
此時,祝小鳳如是一個眼力見兒頗是上乘的奴僕,很乖巧地抽身離開床榻一些,並肩於遙鷺旁,算得是為風遙騰挪了空餘處,好以此得心應手。
屋室內散有不明形狀的縷縷清香,淡淡的,挺是耐聞,不過這般時節卻如同凝結了幾些,只因這冬日來,遙鷺卻因武人體魄而未曾放置何種炭火以供取暖,室內自然不及往日,寒氣多存。
與這稍冷的空氣相較比,祝小鳳將要焚燒的心跡可謂是燎燎不止,高燒不退矣;遙鷺雖是好著不少,但也皺眉深深注目。
夫婦做不得何種,只能在旁看著風遙,很有一種隨時聽從派遣的意味,但是風遙似乎是要令他們“失望”而歸了。
風遙只縝密無比地將遙臨重察看了個全遍,一處也未被落下,過而又是摸摸按按著其身各處關節似地,聽其口吻且是在詢問著什麼。
遙臨重倒也是配合得極好,就從那要捏出花花淚珠的眼瞳看,恐是免不了疼的,何況風遙適而可是將他“折磨”了一番。
“嗯……”幾經這般後,風遙自顧自地呢語了一聲,彷彿已是確定何種,而對遙臨重吃痛卻不得宣洩何種的神色居然是一概不予理會,她只淡淡地抽回推拿按壓的手來,緊而撣撣衣袖,還稱得上輕鬆幾多地行至遙鷺與祝小鳳前。
“侯爺所道確然不岔著,然則也無需過多憂心。皆是顯現得及時,只需長少於這段時日內兼以藥物好生調息即可。”看遙鷺與祝小鳳急迫得知的模樣,風遙也不含糊,如她所言,臉上也沒何嚴肅得厲害的深沉。
聽罷,遙鷺緊鎖的額頭也漸而鬆了下來,大抵是隻因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重,總有一種有驚無險的感受,心神安下,他方禮道,“多謝大巫祝了。”
“不謝,應做之事矣。不過……”風遙淡語回之,挺立的身子不曾有斜垮之態,眼神除卻平淡也不見何種他色,倒是那一腔中性之音容得她故意拖沓了一些,很是饒有興趣似地,她定目在遙鷺臉上,接續道,“遙侯,這長少的身子怎會這般?據我所看,長少身子雖不是武人體魄,但與一般之人無所異樣,怎會……”
話及一半,風遙眼角忽而一蹙,當即便止住了後話,只撩看去遙鷺,那漸生滄桑的臉上顯得幾多不顯的哀慼。
風遙頓然揚了揚下顎卻又縮頸,儼然便是了悟之姿,無疑是遙鷺無聲之色印證了其所思。她卻未再多語,而是旋即轉身到床榻前,彎身著手在遙臨重身上幾處點了幾許,隨而是聽得幾聲悶聲……
便也是這幾聲後,屋室內便死一般的寂靜,著實有著瘮人感;好久來,風遙看得遙臨重不再如之前痛得蒼白的臉後才回身,邁步從容而重至遙鷺前,比之於前,漠然足多,“我已點其穴位,疼痛感會稍稍消減。”
遙鷺與祝小鳳皆是看去床榻,雖看不見遙臨重到底如何,卻也安穩了一心;風遙態度的轉變,遙鷺總是有些領悟,他深然不知說何,只得再次道謝,“多謝大巫祝。”
呵字輕哼,乃是出自風遙唇中,難得見她竟是一副高傲之姿,她拂了拂手,轉而看去未再晃動的竹簾,那細細的光芒過入眼中,應和著她犀利的話語,“謝可不敢當,只還做個閒人說一說遙侯了。遙侯貴為我朝主將,自是希冀可有後人承繼其武,也是不虧於日後承襲其位,更是為著我朝日後的邊界大事!”
其意明顯,遙鷺皆是心知肚明,他有些低頭覺愧,也是由此,風遙才得以願意投看一眼,繼而道,“然而遙侯當知世事皆有論數,長少既無資質,那便莫要強求,及時止步矣,而莫是等得人身已損才得以駐守!”
風遙身為大巫祝,說話大多都是直腸子,何論是為著病人好,祝小鳳這一聽便是明白得全然,青衣覆蓋的身形猛地顫了一許。
還是遙鷺先恢復,並未說及這一切也有遙臨重半多的過失,只道,“大巫祝說得極是,我知曉了。”
“遙侯知曉便是好的,這身子無損是求不來的,長少尚是如此年少,莫要損了。”風遙臉色好了足多,不復之前那麼動怒,尋常極多,她想想還是不安心,方復多嘴道。
“想遙侯是知曉陸老將的,遲暮才得一女,竟是希冀陸長姑娘承襲其一身武魄。然天命在矣,陸長姑娘無緣矣,陸老將便是就此止步,現而今雖是在朝中逐而隱沒,可卻也享著天倫之樂。倘若當初,陸老將不會放棄,今日又如何受著這許多他人所求?”
語畢,風遙頗是深沉地看去遙鷺與祝小鳳,二人身上的些微哀嘆感方才被抹去很多,所剩無幾了。
遙鷺深然地呼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不是悵然若失,好一會兒後方言,“是,大巫祝所言,我皆是懂得了,稍後便與臨重說一說。”
“!”不論遙鷺這一句話歸屬有心還是無意,風遙皆是震了一許,再是看去遙鷺,便不復之前,只是餘光卻瞥了瞥還如躺屍一般的小小身影,不禁然便勾了勾唇角,“原是如此。我也該歸府矣,侯爺便派先而那男奴隨我去取些藥來吧。”
“好。”
直得遙鷺爽快應下回到床榻前守候之時,這一遭才算得是尾聲,風遙也輕然一身重而提罷了木箱,就欲離去,卻是見得祝小鳳呆立原地,分然與木柱無異,眼眸更空洞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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