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廣只一走,這一塊方圓之地便瞬間地安靜得沒人發出半些聲響,像是驟然而來地,顧琳琅秉手昂看去還未回神的柳忠與洛子靖,噤然而笑著走步到了洛子靖跟前,小聲碎碎道,“今日,我想你也看得出,即便是我有心予他們,然諸人懼心怖感使他們眼中揉不得沙子,想你也知曉的,身作一上者,下者雖是聽從於上者,可上者也許依賴於下者,否然只上者於這人世,何來上下之分,這其實與那日你我所言極為相似。皆知萬事萬物互相依存,剋制,卻忘了這人也一樣,不論是王族,貴族,尋常者,賤奴,缺了誰,這好似都像是不完整的呢!”
耳邊忽然有風,輕微輕微的熱氣似地,洛子靖轉頸便對去了顧琳琅那頗有意味的笑眼,著實叫他分外的不適,翻了翻眼皮以示無語後,他呵聲而道,“我不是瞎子聾子,自是知曉了,可你也是沒那個心的,何苦來與我說這一遭?”
“說說罷了,”於著洛子靖這滿臉的不屑與厭惡,顧琳琅自也是有著一段時候的適應了,如今方不改顏色,她只嗤聲而慢道,心想她於諸人心中到底是成了那狼心狗肺之人,自諷一時而後便轉身去向了馬匹處,與著顧氏小妹在眾人的擁護下駕馬離去。
人聲遠去,顧氏小妹壓存了良久的心跡方得幾分寬鬆,看看那遠方的高山峻嶺,她問著,“女兄,這淺家先前是有何事嗎?這田土又是……”
“若是我想說,之前怎會不與你說道,你且記著了,該問的便問,不該問的,即便心頭壓了萬重山巒也不要多嘴。”顧琳琅兩腳踢著馬肚,促使其前行,也許是習慣了高傲地揚起下巴,她總愛這般,口口相道。
“是。”顧氏小妹低聲而言,想她原以為顧琳琅會念在血緣至親的份兒上多多與她想說著,可這一記來,她便覺著是自己高估了自個。
這一方算得是就此告了一段落,然是在容家且快要亂了套,容父容母心焦氣躁地歸至了容家,兩人不過是才前腳踏進了容家,便已很有默契地朝著內裡呼著,“朔兒小兔崽子)!”
二人那是興沖沖地開口,然而回應他們的卻是死一般地沉寂,坐落在這村尾的容家本就是比尋常門戶之地要冷清,如今他們這一喊竟是無人回應,總是感覺十足的怪異。
“這小兔崽子怎不回話?”容父踩踏著院子的泥土小道,一邊咬著唇瓣而哼哼地念著,一邊就與容母進屋去。
“進去看看便知了。”容母不似容父一般,可是溫順著,自也為著容朔而偏道,便是聽著容父這頗有幾分責斥的話便很不樂意。
容父樂呵地笑了幾聲,幾番地談笑之間,二人便已直驅而至了堂屋門前,他這笑意頓然便是如過眼雲煙一般不復多存,只見那堂屋門上緊栓,雙扇門來緊緊而掩,沒一點有家人歸來的痕跡,“這、這是無人動過的,走時是我栓著的,我記著清楚得很。”
“那良人是道朔兒還未歸來?那是會去何處?”容母一聽,見看去,真真如著容父所言一般無二,這身子且還朝傾了去,是要把其看得清清楚楚,揭個分曉,只是看來便安不下了心道,“這……怎會如此?”
容父解推了兩扇破舊的木門來,堂屋內一片自然的亮色入眼來,正對的案桌並無何種被人動過的痕跡,更是堅定了他於容朔未歸來的想法,便是嘆道,“好了,看樣子便是沒歸來的,你且在家候等做飯,我還是去找找吧,他那性子莫要給我惹出何事來。”
“好。”
就此,容父便又拖沓著已有三分倦態的身子朝著村中而去,不如歸來時的愜意,他心中有幾分緊張感,眼睛也是四周地探望不已,每每轉望都是巴不得可以看見容朔,然是次次都已失望敗歸,實然不知此刻容朔正屁顛屁顛地隨在淺廣身後。
毫無所大致邊界的路道上只有那兩個身姿,一個是老邁卻依舊挺拔,一個是年少卻已顯老態,一前接一後,兩兩破陋的鞋底與著地面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是這一長段路上唯一的音律,伴隨著二人相同又大異的心境緩緩同往淺家去。
不知是有多久,與著來時截然相反的是這回程真真是遲緩了不少,等著二人先後抵至了淺家院內時,淺家的煙囪內已燃起了滾滾的濃煙,似在催等歸來人。
“爹爹叔)!”三道急切的孩童之音自簷下傳來,驚得了一路沉溺於自我的淺廣,他醒了眼神而望去,只見得兩位高矮不一的少童正立於簷下之地,殷殷切切地看著他,仿若他能帶回足好的訊息。
淺廣深而呼吸一刻,罷了才似是做足了不少的準備而踏出腳往著兩位少童而去,只是一剛到,淺離塵便是開口而問,“爹,如何了?”
淺廣看去他那稚氣少顏,想是在他走後依舊未有多加停歇做練,這會兒還有汗珠的,他心甚慰,著手而去撫了撫他微微沾溼的墨髮,道,“莫要多想了,即便沒有那村裡的田土,我們依舊可以過活。”
“那田土是未有歸屬於我們嗎?”淺離塵甄別著淺廣的每一字,儘管很不相信,但是話已出口,想是無力轉回,他只要再擰眉確認,旁側的程楓更是濃重了一臉道,“怎會這般?”
於著淺離塵和程楓跟前,淺廣忽然覺得自己不再似之前離開柳家村那般的灑脫,反是覺著羈絆不少,他忍著滿腹心酸,道,“唉,都說莫要計較於此了,爹有些累了,且是回屋歇上一歇。”
“好。”即使急於知曉過程,可淺離塵與程楓亦是斷然不會讓得淺廣強說的,便是自而讓出了路子。
淺廣淡淡地點著頭,不知幾時,許是在進入淺家這無有柵欄的院子之刻,那聳肩的姿勢便一瀉千里似地塌陷了來,如今他也就像是木頭人一般僵硬地朝著自個的屋室而去。
自淺廣走後,淺離塵與程楓便默自地對視一眼,從著二人的瞳孔中便是看出了彼此的擔慮,這才看得余光中不大打眼的容朔,程楓急轉道,“你跟了,且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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