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頭上這麼叨著叨著,不見得多麼傾世絕美般的臉上卻揚開了一道美澀的笑意,淺淺淡淡地透露著出於心中的少女情懷,斷章又續的三兩聲驚現,柵門由此推開一恰好可容人相過的口子,麥齊雅就此竄過。
此處與首領帳院比雖是極小的,可也有一兩個座落著,麥齊雅著實不知該去何處,且不說她到底是一個養在後院未得出嫁的女子,生生闖入自不是淑雅之女可坐的,那是得多傷風敗俗矣,即便無人而見,這上頭的神明且還沒瞎呢。
忖度幾度,麥齊雅只往內中復走幾步,於得兩帳之外呼著,“師父,師父,師父可否出帳一時?”
“師父?師父!”幾聲未有得應,或是入睡得了些,麥齊雅愈是用力拉扯著嗓子道,“師父,我是麥齊雅呢!”
無邊無際的寧靜歸於夜幕中,這安寂頗是讓麥齊雅起起皮疙瘩,無不是心頭上漸染一層霜冰。
僵硬了幾時的笑容,本如夏花般燦爛,如今卻似冬梅般冷傲,麥齊雅絞緊了紅袖之中的兩手,又是幾步上前,距得兩帳更近了些,“師父,我乃麥齊雅,只想來送送師父,如今由著枂婆婆相授,我明日怎可有空?亦想親手給師父……”
“給師父圍戴上那出自我手的雄鷹腰帶。”罷後了結一語化成了麥齊雅的心裡話,深藏在心中,她怔然望著兩帳,回應她的別無何聲,有且僅有晚風斯拉斯拉的聲音。
立院中吹著晚風半久,遲遲無何回應徵兆的麥齊雅忽就覺得不妙,咬了咬唇紅便揮去前面最近的帳幕而進,帳內黑成一片,毫無任何輪廓之形,她摸索著行在帳中,覺著此帳恰是隆那都的居帳。
帳內空氣尚有留存幾分昨夜的殘酒之味,麥齊雅聞得皺了皺眉,多少愁了數分,慢慢穿於外室而抵內室,與著外面別無二樣,都是黑壓壓的。
眼睛四瞄,隱是見得床榻之位,她踉蹌著而去,見是空無一人,便就一掌拉開被褥,手心覆於其上,冷冰刺骨,素手當即如是彈簧一般被彈了回來,有著另一隻稍是溫暖的手包裹著,她怔疑呢語,“怎會如此?”
輕而擰起宛如月對稱的眉,麥齊雅扭轉著腦袋不露一角地將內室打量了一番,儘管是黑漆嘛黑,可她也多少感知著此處的人冷悽清,“師父莫不是已走了?怎會?不是明日否?”
此中念頭湧上心間,如滔滔之水席捲泛於水上的小小木舟,任著木槳如何鬥抗皆是無濟於事,會溜了一臉,麥齊雅尚有不甘地嘶吼一聲,“師父?”
罷卻腦中迴盪的師父二字,竟是再無他聲,時至於此,麥齊雅才得幾許肯定,若不是人已走,怎會連這居帳都是冷冷清清?若不是人已走,她所敬愛的師父怎會一個字都不回?怎會眼見著她的歡喜化為淒涼?
麥齊雅不知是怎麼原路折出的,只是腦子裡一股勁兒地想著這些本該無關痛癢的,這越是力想,心中便更是梗塞得厲害,幾度令她窒息。
耷垂了肩臂,麥齊雅安撫著鬱悶結紮的胸口,一步步地原路朝柵門去,想是已定然接受了所思的事實,倚門回望在月光下無光無亮的兩帳,她想或許此時該寄月相望,照亮隆那都東行的茫茫之路。
大大圓圓的眼眶咽去鹹澀的味道,麥齊雅別頭而走,緩緩慢慢地解開馬匹的栓繩,速而輕鬆地上罷馬背,就是一聲駕便不復回望,因著見了也是徒添幾分冷涼,這秋夜本就多了冬日的寒意。
一路賓士就似在宣洩心中的苦悶,她極快便是回至了首領帳院,且還是於外觀摩小會兒,趁著未有巡士而由西門入,待悄悄拴好馬匹,她便低頭做著女奴的模樣往走回帳。
聞聽得些微響動的馬奴偷偷摸摸地躲藏在小角落,總是看清了那張臉,心中可是舒放了,畢竟欺瞞首領可非小罪。
麥齊雅低腰駝背地行過個多居帳,終到自個帳外,只是不及她再是好生整理一番情緒與女奴的模樣,帳外卸器跪禮的守衛隨從便先一步闖入她眼簾,接而所見又為數名持刀侍衛,他們一個個站得規整有序,僅是從那如木一般的臉上是見不出何種的,兩兩相疊一時要她惶恐至極。
恐急強佔了她所有的身心,以至於令她不再有落寞之色,更是忘記了她現今身著的是女奴之衣,行的也該是女奴之姿,現而她只匆匆而越過守衛隨從,不敢置信地掀開了厚重的帳幕,進之。
“~爹!”只一眼,麥齊雅就已目測到端坐案桌處的麥哈達,盡然是還隔著還長的一段路子,她還是全然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怒火,幾不可平,她也不知又該何以平之。
麥哈達繃板著一張臉,不急不緩地起身來,待是負手走來觀摩了幾眼麥齊雅如今的裝扮,怪味十足道,“我就想不通是去何處竟要你入夜著女奴之衣偷行而出?這是一個公主該有的行徑嗎!”
麥齊雅迎面低頭接受著麥哈達的譴責,悶聲不吭,似乎對此已漠不關心,只作禮道,“是齊雅之錯,齊雅知錯著,請爹爹息怒。”
“你當然有錯,既知還犯!若得族人相見,豈不議論於你,丟我顏面!”麥齊雅認錯良好的態度並未博得麥哈達半絲的諒解,反像是火上澆油,給一道本就難以下嚥的黑暗料理再度添油加醋,麥哈達吼吼完看去麥齊雅那堪比哀默大於心死的樣子更是怒不可遏,“是去尋隆那都了吧!那我想你也知道他已得我令行往東方矣!”
話及隆那都,麥齊雅才似是恢復了少有的活力,她不顧隨時燎原的大火而輕輕抬看去,不知怎地一見到那與自己有多分相似的臉皮卻感揪心,道,“真是爹提前也?如此說來,爹便是故意為之,讓得枂婆婆與我授習,又是令人去驅走了師父!”
那眼神頗有幾分憤而不滿的意味,脹氣的腹中火直入嗓喉噴薄而出,麥哈達道,“你如今翅膀硬了,也學會在我面前偏袒於人了。既是故意又如何?我想令他何時走,他敢不從?且不說我那不謂驅走!我給他正主之位還落得個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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