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節氣裡,白晝總如流星颯沓而過,快得讓人甚覺恍如一夢;則是黑夜終會隨著天邊之霞的隕落而來臨,不問是否尚有人在外,且是說這夜既是愈漸漫漫無邊,又是愈發的冰徹凍骨,亦不問天下之人是否有伴予其驅寒問暖之人。
才是酉時,昏黑便在風梨花頭頂上那片淨藍的天空打著旋,有著暮光相襯而似在催促如她一般的路途之人快快趁著這時候回家去。
暮色深深,休憩田土邊的疏草垂落染露,就要照映著圓圓一輪皎白如玉的明月,至此時境,想過多行路之人都會有如火燒眉目一般地火速前行,偏是這小道上的風梨花還是閒乘大馬,放於春日可媲之踏青矣。
目測去前方,大是寬闊無比的,只是一做猜測,畢竟漸已見不清了,除卻黒至便無他感,風梨花拉緊了韁繩俯身而道,“應快至城中了,你可累?我曉今日你可走了好長一段迢迢山路,怕是早已覺得想得片刻小休了。”
一人行路,她到底是寂寞著,唯有一坐騎似與她相依相偎,同甘苦共患難,她便視其為伴,時時而與之言說,好以打發心中的落寞。
那黃色大馬眨了眨圓圓鼓鼓的眼眸又扯扯脖頸發出了幾許聲腔便無所動作,卻好似是對風梨花做出了屬於他們的回應,便是令得風梨花稍覺甚好,她直身而起取來竹筒拔塞就仰首灌了些水,隨而擱置罷繼而前行。
念想著、一語不發地與馬同行不久後,周遭是徹底地被煙月籠罩,夜幕使人心中寒涼,好在風梨花在此刻剛好見到城門,那裡有著守城侍衛掌起的點點燈火,總算令她心中得了絲絲一日的大多慰籍。
馬蹄濺落城門之下,餘下看城門的那名侍衛是個上了年歲的人,大抵不多久也是要下任矣,風梨花只高而俯看了一眼,然是那漸長的侍衛卻是好心地牢騷醒示了一句,道,“姑娘這麼晚怎還在外?若是再晚些個把時辰,城門都且合上了,彼時可沒有何人願意起身來給姑娘開門,畢竟姑娘不是何種重要之人。”
這裡實屬是隻有他們二人,雖然風梨花少是見得有城門守侍會多發言語,卻也不得不將其指向自個,視去的眼光忽而溫和了許多,道,“是,未專敢多次。”
那城門守侍只淡淡地點點頭,風梨花也得了這醒示而續扯韁繩駕馬走著,很快便是遠離了城門處的燈亮。
身進城中,城中泥土道路錯綜複雜卻又井然有序著,與著別的諸城無所異處,只是在這左右前後都是貴府小院的地處,風梨花卻深感無處棲身,“這進城來可是無岔的?”
心中自發一問未得其果,猶豫再三,僅是她所走的直道上就已有由她錯過了好幾處深鎖府門的府院,想而還是止住馬匹的步伐,隨而翻身下罷馬,就著拉起韁繩朝離她是很近的府院而去,許是過晚,連個看門的奴僕也未有。
“扣扣扣―”兩扇較得用著好木所制的木門緊緊而閉,未露半絲縫隙,風梨花便也只得提抬一手敲響了這清脆的聲音,一時在空寂的道上顯得無比的響亮。
這府院的主人想是在城中還是頗具聲望的人,只過幾息便傳出微微聲響,隨後伴著“吱呀―”響一聲,風梨花便覺得迎面一陣和風,就是那雙扇木門由著一身著簡陋的男奴匆匆開啟,“打擾了。”
“不知姑娘是?”男奴看樣子也是個低賤的人,由著不知面前的女子來路為何便還低身而問。
坦言之,風梨花是見得著這男奴是上下地將著自個打量得整齊了一番,可以想象若是自個穿得稍是再破爛些,可許是被男奴去捏握掃帚而趕將了出來,她只得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緩道,“是這樣的,我從遠處來,路過此城,今夜實是無處可安,不知可否在貴府借宿一夜,無需何等房室,只一遮風擋雨,不需令我今夜裹天為褥,席地為床就好。”
“這樣的啊?我還以為你是府主的何人嘞。”男奴悉心聽罷了話,算是明白了風梨花,當是時便挺直了腰桿,平視其道,“你要想在我們府上尋個你所說的地兒,倒還真是有的。”
“那不知可容我?”男奴的氣場忽然變得強硬著,與著之前好是不同,話語間雖是透著古里古怪,風梨花且還順其問著,想或許自個人緣運氣不差著,竟是一找便尋到了。
男奴似是得勢無比,隻身倚靠於木門上,提著一盞燈晃人道,“這有何?這不就是?你在此做個看門狗,我也好好生休息一夜,豈不兩全其美?”
“這……”一口氣悶在胸口處,吐也不是,不吐更不是,憋得風梨花好是難受梗塞,抬而輕望幾眼,確有門簷可替她遮風避雨,若再給她一床被褥倒是真可應了她的需求,自諷一笑,她便瞪去了得意忘形的男奴,“果真是下作之人!”
“我就再怎麼下作,那至少現今是比你好著嘞,看今夜這諸多府人何人會留你!”男奴壓根不與多多理度,只一聲大響便復關上了門。
風梨花微微低頸於原地,何時受此侮辱的她如今臉上可是難看著,忽聽得那那男奴變得諂媚的聲音隔著府門點點傳來,似是這府上的管事人正是吩咐著他何事,只此一聞,風梨花便幡然了悟也,釋懷不已,罷而牽著馬重下石階,重擇他府。
四下相視,府院確是俯拾皆是,可由著適才的一行,風梨花倒是有些怕著了,這一朝被蛇咬而十年怕井繩所言大多為膽小如鼠之人,可若真是怕到骨子裡,何論膽小與否,這般丟了顏面,於風梨花倒是狠狠一記耳光。
幾番擇視,風梨花且還是把目光留在對旁的一處府院,想著取個好寓意,就著牽馬而去,是時提裳而踏石階上,再扣門而敲時,她竟有著些微不少的心驚與顫意,好歹終究是隨著最後一記敲聲落下而好著足多。
挺身而立相待,此次與著上回尚有不同,這等了半久也未有人來開門,風梨花可不是得想敢情這府院是機會都不給她了?恰時,她欲默然離去,府門便是應聲而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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