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爹呀，”一碗水入腹，程楓覺得好得太多，微微地做了一番調整，他便恢復了足多，不覺口渴，不覺大氣難喘，他話也說得更多，便是又叮囑著“可若沒有爹這般吩咐，你便不該如此了；他與我一樣，可是你的兄長。”
“囉嗦，”這是淺柔葭此刻真真實實的內心獨白，伸長脖頸望去程楓，她當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也就歪巴了嘴來低下頭不說話了，好像是在賭氣一般，其實不然。
瞧那水靈靈的小模樣，照著程楓的視角看去，淺柔葭還在咬嘴唇呢，一副鐵打地賭氣之樣，他便低下頭揚揚眉毛，試探性地問著，“生氣了？”
“沒呢，就是不知說何了，娘便是這般常說。”腰背後的手鬆開來左右晃動著，調皮得很的模樣，一思後，淺柔葭突發一記地昂起頭來，險些就撞到程楓尖尖的下巴，好是程楓退躲得極快，不然下巴確實是要遭殃的。
“沒生氣就好，不過……”看那沒什麼異樣的富含著膠原蛋白的臉，想是如她所說，程楓便安然幾分，挑挑眉來想要繼續說上幾句，怎奈話沒出口，淺柔葭便雙手抱住腦袋搖頭晃腦，直直鬧著，“不聽不聽……”
程楓感覺自己是捅了一個馬蜂窩，如今蜜蜂出動，耳朵邊盡是嗡嗡之聲也就罷了，就怕傷及自身，很是舉手無措。
而在屋內憤懣不已仍是自力更生了，足足喝了自己給自己倒的兩碗水的淺離塵好不容易覺得可以小息片刻，不想外頭傳來那鬧騰的女音，他能感覺自己流順的墨髮就該要衝破發髻而炸毛了起來，鳳眼上的劍眉眉頭狠狠地下皺了起來，重重放下碗來，他便大步走到門檻去，吼吼道，“什麼不聽啊！嘰嘰喳喳地像麻雀！我問你，怎不見爹孃？”
“……”咔擦，淺離塵的功效像極了消音器，他這一出來說上一句，淺柔葭便當即止了口，嘴型尚是“我”的口型，半許後她合上嘴巴，腮幫子隨之鼓了鼓，回而看之道，“爹有事出去了，叫我等你們，讓你們練手腳撐地足一柱香時候，娘也說出去尋些還未枯的野菜，沒見那衣裳還沒洗呢！”
“這樣啊，那我正好休息會兒。”淺離塵聽完便著手託舉著寬尖恰到好處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呢喃。
淺離塵說得小聲著，不過照其面部那滋潤感，淺柔葭大致地是猜中了不少，嘟著櫻桃小嘴，一語打斷其所念，“你想得可真是美呢，爹爹可千萬囑託我萬要督著你們，若是讓得爹爹知曉你們偷了懶，我可要連帶受責。”
“天悶熱得很，我就想去那河溪中洗個澡罷了，用不了幾時。”淺離塵可全當淺柔葭在放屁，根本是沒聽進去一言，一心想著清涼的河溪水澆到身上的涼涼之感，便是掠過了淺柔葭而對程楓道，“長兄與我一起去可好？”
“不可！你若想要洗澡，那屋中的木桶內尚多存水呢，你若要清冷，便直接淋漓也不是不可！何需去那河溪？”未等程楓說何，也不論是應允否，淺柔葭就果斷地展開雙臂阻攔之，豎眉肯定道，儼然是反對著淺離塵那自覺安逸的想法。
就淺柔葭這般表態，淺離塵登時就如公雞勃發似地瞪眼給她，是道你讓、不讓，我都去了，你要怎地……
可偏執就如淺柔葭，這會兒她當是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篤了一張稚氣依舊的臉，或許因著自己是有理的，她的脊背挺得老直了，尚比平日裡直多了。
這倆人看著看著是越來越像兩軍對陣的主將，尚未拿出說法的程楓在一旁的地界，亦能是感到那隨來的火燎，好像有一束陽光透過緊密的雲層而洩了下來，對映著三人，程楓看看淺離塵，又看看淺柔葭，罷了道，“阿塵，三妹說得極是，我看我們還是好好練那個什麼，你還需教教我，予我示範，可是費時。”
“無礙，很快便可學會的，長兄你就不想去？我可不信。”淺離塵環手抱胸地歪身來倚靠在漸朽的門稜之上，逗然地拋了一眼給程楓，引誘道，“你想啊，那身子骨在冰涼冰涼的水遊動，那該多快活，堪比魚兒！”
一不小心來了個很形象的說法，卻是正好讓淺離塵趕巧到著了一個歪理，他斜咧了嘴來道，“近日不是缺菜，都已魚什麼的為主嗎？我們不妨正好去抓些來？雖然吃得有些膩味兒了，不過換來烤著吃還是很不賴的！”
“這……”如他所料及地般，此言一處，程楓的態勢立刻就有了明顯的轉變，瞧那額上一圈黑髮下的眉眼微微起皺，想是糾結來朝偏了淺離塵，幾息後他方釋然，“說得也不岔，那不如就去？你去洗澡，我也就著插些魚。”
“行啊！”此言正合己意，淺離塵能不開心得飛起就是很不錯了，他當即蹭起了身子，好迫不及待。
兩個兄弟是實現了各有所需，正是去取拿了魚叉就要趕去河溪，卻見敗下陣來的淺柔葭躲起了腳，也不知是急的還是被氣的，只是她腳下的那片土可是遭了殃，她咋呼呼地不收手地做攔，道，“什麼呀，長兄你怎麼這樣呢？怎麼可以和他一同這般任意！”
淺離塵是想直接地略過她，畢竟這路寬得狠，又非只能容得一人透過，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就可離開，哪能由著她在此阻撓之。
然而，程楓好性子地抬手攔住了想要直接而出的淺離塵，動腦想了想，便耷拉下臉對淺柔葭動之以情道，“三妹，我們定會快去快回，到時候叔回來我們已在做練，而一邊又見到那些個魚，那叔和叔娘也會是欣喜的，可是？”
“話這般說，不過世事不可測，那要是你們剛去便正逢爹爹歸來呢，那要如何辦？豈不要挨責……”男子的心思總是比女孩子的要大了許多，膽兒也是肥了些，故而淺柔葭仍舊未能放下這心中的疙瘩，猶猶豫豫地找著各種理由堵其進路，尚未見到程楓身後的淺離塵又歪了腦袋想到了什麼似地笑笑。
“你要這這說，我們沒法，不過……”淺離塵站出來，低頭可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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