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為何會提不起勁,是因為我碰巧在兩天前見過了學長,學長還是一樣,總帶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當時,我說出了三年前沒有說的話。
“很痛,非常非常的痛,痛得想哭,我可以哭嗎?”
既然我的目的已經實現,不必找到他也沒關係。從夏曉路的朋友沒有赴約來看,上天也很瞭解我的心情。
“我們走吧,我們已經出來了,再進去待太久也確實不好。”
夏曉路凝望著蔚藍色的空中深深的嘆了口氣,旋即說道。
她明明正為了見不到朋友而沮喪,自然開始漫步的動作卻俊雅得讓人心醉。
夏曉路有時候非常有男子氣概。大概是那乾脆的性格與口氣的關係,她會像現在一樣收起有禮的用詞遣字,變得像男性一樣帥勁十足。
但這種態度並不是裝出來的,也是她本質的一部分。她是我最喜歡的朋友。
——所以,這一次是我們最後的會面了。
“曉路,你先回宿舍吧,我今晚也要回家中過夜。”
“是嗎?那也行,你自己回去小心一點啊。”
夏曉路揮了揮手之後,也離開了。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回頭凝望著咖啡廳的招牌。
ucky在英語裡,是幸運的意思。
與夏曉路告別後,我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我說要回家其實是慌話。
我已經無處可去,自從兩天前那一夜之後也沒有再去過學校。
父親大概已經收到我曠課的訊息,何況這兩日也沒有回家,若是現在回去,定又是被逼問種種原因,然後又被關在地下室裡。
我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一定會把事情毫無保留的說出來,這樣或許我就再也出不了那個黑暗的地下室了。
我是母親的拖油瓶,父親需要的只是哥哥和家族的財產,我打從以前就是附屬品,因此我拼命努力,好讓他不會更加厭惡我。
我一直好想——當個像母親一樣貞淑的女性,足以讓父親驕傲的好學生,誰也不會覺得可疑的普通女孩。
不是為了任何人,是我自己深深嚮往著這個夢想,一直受到夢想守護至今。
然而這一切都結束了,早在小時候就結束了,我因為自己異常的異能,而將母親殺死,從此便被關在黑暗的地下室中。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存在異能,這個異能為什麼會存在於我的身上,那應該是,自從碰見那個女人之後便開始擁有這個異能吧,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
雖然我已經記不清她對我做過什麼,這個異能已經決定,我做不了普通人。
是的,我已經再也不普通。
我在夕陽漸漸西斜的街頭不停漫步,逍遙在錯身而過的無關人潮,以及麻木閃爍的幾座號誌之間。
人群中有些人比我年幼、有些人比我年長,大家好像都很幸福。
不知為何,我的心一陣收縮,竟產生一絲微痛。
我突然起了個念頭,拿起小刀將指尖割破,紅色的血液立馬流了出來。
滴落在街邊的草地上,綠草瞬間便像被殺蟲劑毒殺掉一般,不,那應該是比殺蟲劑更為厲害才對。
我不是正常的人類,就算是,這個異能也不允許。
我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活著。
雖然割破了手指,我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應該說,此時,心裡的痛早已經蓋過了傷口的疼痛。
心靈的傷痛立刻就會被人遺忘,因為那點小傷不足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