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天氣越漸炎熱,就連在如此的傍晚,也能感受到白天因為日光強烈的照射而使得柏油路冒著熱氣。
夕陽的最後一道餘暉還未散去,街邊開始聚集著形形色色的人。
離開醫院的時候,在淺白色的漢服上披了件外套,漢服的袖子卷在外套的袖子裡,蒸烤著身體。
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感覺到熱,不,對於我來說,最開始冷也不存在。
“謹,要喝點什麼?”
大概是見我面無表情的散步著,文亦飛停在自動販賣機前突然問到。
“什麼也不要,我不喜歡喝冷的。”
“......嗯,去喝杯咖啡?說來,我們第一次認識也是去喝咖啡呢。”
“...嗯。”
並沒有過多的去注意他的表情,反正對於我來說,傍晚時分的散步也好,喝咖啡也好,都不過是在重複完成著過去赫連誠的嗜好而已。
如今的我,並沒有“我為我”的實感。
縱然回想起來自己的名字是赫連謹,但這只不過是別的什麼人的名字。雖然我的名字毫無疑問是赫連謹。
兩年這樣的空白,讓赫連謹的一切成為了“無“。
並不是指世間的評價,而是我的內部成為了“無“。我的記憶,還有我所應該擁有的性格。其間的聯絡被絕望地切斷了。
那樣一來,記憶也只不過是映像而已。只是,由於這映像我可以偽裝成過去的自己。對父母也好友人也好,我能夠作為他們所認識的赫連謹與他們接觸。
當然,現在的我就被忽略了。
這種無法忍受的窒息感讓我十分苦悶——
完全是擬態。
我完全沒有在活著。
如同剛剛降生的嬰兒。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得到。但是十六年來的記憶將我放到了一個業已完成的人類的位置。
原本,應該從種種經驗中得到的感情,已經作為記憶擁有了。但是我並沒有親身去體驗過。即使去體驗,也不過是已經認識的事情了。在那裡面既沒有感動,也沒有活著的實感。……就如同知道底細的魔術,已經不會感到驚奇了。
然而,在我的潛意識裡,竟然是在重複著完成赫連城的行為。
理由很簡單。
因為那樣一來,我或許就能找回過去的自己。
因為那樣一來,我或許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擁有赫連城的感情以及赫連城想要做的事。
為什麼如今到感覺,我不是作為赫連謹活著,而是赫連城在佔據我的身體以及我的意識。
兩年前,為什麼本應該死了的赫連謹卻還活著,本應該活著的赫連城卻死了......
“謹,這裡可好?謹?”
恍然被文亦飛的叫喊扯回了神,他已經佇立在咖啡廳門前,見我依舊目光呆滯的站在原處,就驚異的朝著我喊了幾遍,見我依舊沒有回應,他突然緊皺雙眉,又朝著我原本佇立的方向而來。
“沒事吧謹,似乎不在狀態。”
“沒事,走吧。”
推開咖啡廳的門,掛在門口的風鈴隨著微風的擺動而發出一絲清脆的聲響,十分悅耳。
文亦飛像是很熟練般的朝著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凝望著窗外在柏油路上奔跑的汽車,表情卻十分從容。
“謹,昨夜連江大廈,真的有位少女又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