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貓婆引著一群殘兵直奔大宅,只留下寒若梅與青金石對峙之時。
這二人早在前幾日葉清瓊的屋外便打過一個照面,雖然交拼一回,卻都沒能探知對方底細,只確認對方都是高手。
但就算雙方還從未正式交手,久經沙場的女騎士仍能憑對方武器形貌與衣著步態,對對方戰法知曉個八九不離十——
那螳螂刀裝於手腕,刀刃輕薄,只能走詭變迅捷的路子;而寒若梅沒有盔甲,只是一身渾然一體、烏黑如墨的緊身衣緊緊裹著全身,顯露出玲瓏高挑的曲線,當然也是走閃躲身法的路子。
簡言之,對方是個輕甲刺客。而自己則是重甲騎士。在家鄉時,她也沒少於盜賊工會、刺客集團的殺手惡鬥。知己知彼下,青金石即可定了戰術:
只聽黑鬃一聲咆哮,被催動全速衝鋒而來。寒若梅見狀,沉身正欲側跳躲開,就見青金石縱身一躍,離了車座,雙刀猛劈下來。
黑鬃的衝勁加上自身的跳躍,正是力上加力,快上加快。
她那一雙旋翼大刀都是大刃寬長。寒若梅硬接,便要來個雙刀聚攏、泰山壓頂,力破她輕薄的螳螂刀。寒若梅若躲,就可以雙刀分斬,化作鵬翼遮天,仍敵如何迅速,總是難逃鋼羽一削。
刺客之戰最依仗自身的敏捷,先以步法走位、再來煙霧障眼,避敵鋒芒後抓敵破綻,以鋒銳淬毒的短兵刺入要害,一擊斃命。
故而對上刺客,必須先聲奪人。或是以大力打亂其步調,或是先造個輕傷妨礙其身法。二者只要得一,之後的對拼定然是青金石這般重甲騎士勝券在握。
果然,寒若梅面對此攻勢也做不出什麼別樣選擇。只是雙臂交叉,擎起螳螂刀硬解下雙刀猛劈。
鈧鐺一聲金鐵破碎之音。青金石的旋翼雙刀頓時豁開兩個大大的崩刃,而螳螂刀則是應聲粉碎,話說一灘幽蘭的碎片。
得手了!
青金石的雙刀雖然也被螳螂刀格擋偏斜了幾度,只擦著寒若梅緊身衣裹出的窈窕曲線砸在地面,沒有砍到本人。但一方失了武器,已是大劣勢。
但青金石可沒蠢到就此放鬆警惕。刀刃落地之時,她便又藉著雙刀為支點狠狠一記飛膝撞向寒若梅胸腹。
埋身作戰之下,又是刺客詭計多端佔優,必須連番施加猛擊,讓她拿不出什麼暗器、道具方可得勝。
又是一聲悶響,乃是兩條健美緊實的大腿猛然碰撞之聲——
寒若梅一跳腿疾風般提起,護在了胸腹之前。以膝對膝,接住了青金石的一擊。
這一下碰撞,青金石凌空,寒若梅單腿,都不是硬頂的架勢,便都接著衝力對開數步,重整了架勢。
“騎士不乘人之危!快在地上的兵器裡選出一把,我們再來決鬥!”
青金石擎刀指向寒若梅,朗聲喝到。
一方面這是她不欺負手無寸鐵之人的騎士禮儀。另一方面,卻也帶著實戰的心思——滿地死去的人造人手中兵器雖是氣息凝練,但畢竟已離體化作實體,一時三刻不會消散,自然可以撿起使用。
但是,滿地兵器之中,多是大盾、鐵鏈、長劍等兵刃。如螳螂刀那般奇門兵器卻是沒有。
寒若梅這般刺客,往往練得是獨門武器,務求全心貫注與一擊,不似騎士、戰士諸般武器精通,以求應對戰場上各種變化。因此,就算讓寒若梅撿了武器,她也不一定順手,說不定還會影響發揮。
至於若是面對諸武精通的戰士,青金石會不會讓他撿武器?
當然是——會!
畢竟戰士本就是榮譽之戰,堂堂正正分勝負又有何妨?
而刺客則擅使用小手段欺人,自然也可用心計詐上一詐。
騎士道乃是戰場上刀頭舔血捶打凝成,豈會是那般迂腐不便之物?
但下一刻的變化著實有些出乎青金石的預料——寒若梅既沒有去撿兵器,也沒有空手攻上。僅僅是雙腕交於胸前,隨後向兩側一甩……
一聲嗡鳴響過,兩把閃著湛藍寒光的螳螂刀又出現在寒若梅手上。
“我用自己的就好。”寒若梅冷道。但潔白的面孔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冷笑。
“好啊,就看看你還有幾把備用的。”青金石笑言。而還沾著些許黑灰的五官更加認真興奮了一些。
她沒有喚回黑鬃,只憑雙腿衝向了寒若梅。身處坐騎之上便於衝陣,但對上步行的高手卻是欠了一份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