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意趴在地上,只感覺自己似乎被泰山壓頂。不僅眼前漆黑一片,更是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忽然間,那重壓陡然消失,他一下子從千鈞重壓中解脫,猛一抬頭,竟是一下子飛了起來。
這飛的可真快,簡直像是被一發超級本壘打打飛的棒球——但有一點不同,飛馳的棒球可是沉重而充滿威力的。但吳玄意卻感覺不到自己有任何重量,好似一根羽毛。
但是羽毛能這麼快的飛馳嗎?這根本就無視慣性定律,一點都不科學!
哦,那這一定也是巫術了。
沒有重量,也抓不住什麼東西,吳玄意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飛行軌跡。他看著祖國山河大地在自己身下飛馳而過,漸行漸遠,心裡倒也不慌不忙,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要說的話,類似於剛剛起床,眼睛睜開了,思維卻沒有啟動。
只在飄飄渺渺混混沌沌昏昏沉沉之間過了許久,吳玄意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徒兒啊。好久不見!”
嗚呼呀!
這一聲好一似——
冷水澆頭激人醒,夜半霹靂裂雲明。
慧能禪師突棒喝,警幻仙子指迷津。
劉皇叔初聽得隆中對,
黃粱夢終散在瓷枕青。
唰啦啦魔障驚走真心現,
齊整整三魂七魄聚天靈。
吳玄意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呵,這身子也不亂飛了,念頭也敏銳轉動了。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座大山腳下,而身前山道上正坐著一個小老頭。
這副紫茄子和貓頭鷹混合而成的面目,吳玄意如何不認得?他哎呀一聲,納頭便拜。
“師父!”
小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嘿!幾年不見,你小子倒是更懂得禮數了!”
“弟子看來是嗝屁了,還請師父救命!”
“嘿!我說你小子是怎麼了,原來你是明白過來啦?合著是為了保命才給為師磕頭嗎?”
“哎呀,師父你此言差矣。弟子一下子就能明白自己掛了,證明我有悟性;立刻磕頭保命,這是識時務。有這麼能屈能伸的徒弟,師父你以後一定也很有好處的——所以還萬請救我則個!”
那一刻,十幾年未曾謀面的師徒一下子回到了當年二人交流的氛圍。就好像二人只是昨天普普通通的下課後今天就又普普通通的見了面一樣。
誰也沒問對方這幾年如何,更沒提師徒二人的分別。吳玄意既沒有埋怨質問師父當年為什麼不現身做法,讓父母能夠理解自己;師父也沒對當時不辭而別撒手不管做出任何解釋。
因為一方已經明白對方的緣由,而另一方則明白對方已經明白。
但這個明白,也只是當事人心裡明白。若是讓吳玄意解釋給第三方聽,他到底是怎麼個明白?那他自覺也完全解釋不明白。
他只是在再見到師父的這一刻確認了自己的心。他不再在意師父當年的拋棄,認可了師父的離開是正確的,同時也丟棄了自己家庭破碎與十年十年所帶來的的傷痛。
所以,這樣就好了。
聽到弟子這番求救,師父哈哈大笑起來:
“徒兒放心!為師正是早算到你今日有此一難,故而在此守候十年啦!”
“師父為了我,在此守候十年?!”
“正是!感不感動?”
“感動!感動!徒兒今後天天給師父買最高階的乾脆面吃!十塊錢一包那種!”
吳玄意當真感激涕零。但他腦子也是扔在轉動——轉念一想,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誒?這師父是算出今天有難,幹嘛不光是今天來便好,還要在這等個十年?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吳玄意過意不去,只好猜測起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