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意載著青金石,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隨著疾馳,吳玄意越發確定公路上的其他車輛既看不到他,也觸碰不到他。於是,吳玄意將油門轟到極限,朝著垃圾場的方向猛衝——漂移——然後再猛衝!考了駕照之後再也沒摸過車的他,此刻竟然做出了頂級賽車手一般的行駛,將通常一小時的路程,硬是壓到了幾分鐘內。
畢竟這輛車就是他自己的身體,飛馳轉彎都是貨真價實的如臂指使。而急速狂飆之下,吳玄意也生出一個甩不開的困惑:
“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王哥在垃圾場的?難道放了追蹤器之類的東西?還是秦始皇身邊有內鬼?”畢竟垃圾場距離那祭壇很遠,吳玄意昨晚跑路的速度又只會比現在更快。那麼榮華集團究竟是怎麼能立刻追殺過來的呢?
“不用想太多。王爵士不是和那個邪惡的商會長建立了傳輸生命的連結嗎?即使儀式被打斷,這種連結也不會那麼輕易消失的。”青金石見吳玄意心中生亂,便在車內分析道。
“這連結上了祭壇就連上啦?那我是不是也被連上了?”想到會被一個字面意義上吃人血肉的資本家盯上,吳玄意感到一陣惡寒。
“我想不會。您不是說王爵士收取了商會的金錢,然後大吃大喝了一陣嗎?收了對方的禮物並且享用,可能在這一刻連結就開始生成了——不過我也不是德魯伊,只能憑著感覺猜一猜啦。”
聽到青金石的解釋,吳玄意靜下心理順了事情:流浪漢的生死本就沒人關心,而若是中了彩票就此消失,就會如那一對“李斯蒙恬”一樣,即使流浪漢兄弟也只會覺得他們是得了錢遠走高飛了。
另一方面,黃金榮不僅要續命,還要高質量的續。用彩票這種行為篩選出流浪漢中最幸運,最有福氣的一個人。依附在王哥身上的那些金色小怪物或許就是財運之類的化身,它們在祭壇上不就被榮金黃吸收了幾隻嗎?想來一定是大補!
最後,中了彩票的同時,流浪漢也被標記了。就算沒有青金石說的那麼玄乎,王哥領錢時在辦公樓待的那幾小時也足夠讓榮華集團的人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摸得門兒清了。各類證件的留檔自不必說,連他的手機都是榮華集團給的。要追蹤的方法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正如古時候那些用於祭神的牛。自以為披紅掛綵、圈舍寬敞、頓頓精料還不用耕田,是同類中的幸運兒,卻不知道屠刀已經悄然而至。
怪不得把自己比喻成什麼農民、牧人。結果甚至還覺得自己是父母?真是不僅惡毒,而且無恥!
“快看,有個巨型鐵蜻蜓獸在空中!”
眼看離垃圾場已經不遠,保持著自由視野的青金石率先發現了天空中的異常。吳玄意聽聞也抬眼看去——雖然他也不太清楚現在是汽車的自己,是如何做到“抬眼”這個動作的,車燈嗎?——原來是空中有一架直升機正在緩緩降落。
隨著直升機緩緩落在一處垃圾山的頂端,旋翼震耳欲聾的噪音逐漸平息。一群黑衣人魚貫從飛機兩側跳下,各個手持寒光閃閃、刃長尖利的管制刀具。
“昨晚逃到這裡的流浪漢在哪?你最好別給我裝傻!”
若憐最後一個從機艙出來,她走到一眾黑衣人前列,提起手中的衝鋒槍厲聲喝問。
而被她用槍指著的人,自然正坐在御座沙發上用平板電腦批閱著奏摺的秦始皇陛下。
“宮闈禁地哪有什麼乞丐?”秦始皇放下平板,冷笑一聲,“爾等前來,非但不是向朕叩首請罪,反倒口出狂言意圖刺皇殺駕。哼哼,商賈之徒還真是不知死活。與當年呂氏別無二致!”
“老傻缺,你丫別廢話!”一個黑衣人揮起手中的rb刀,高聲威脅道,“你再逼逼一個試——”
嗖——噗!
一根勁弩飛矢瞬間沒入這個他的眼眶,並帶著腦漿與顱骨碎片從腦後穿了出來。這個傢伙的叫囂戛然而止,倒地成了死屍。
黑衣人們愣了半晌方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還沒等陷入驚駭的他們做出進一步反應,四面八方便傳來了一片片雄渾的喊殺聲。
“護駕!殺賊!”
大批士兵從四面八方的垃圾山後列隊湧出。他們以桌椅為足,箱櫃為身,管線為手,熒幕為頭,揮舞著不同兵器五五一組結成戰陣——菜刀、剪刀、水果刀畫成的利劍;掃帚、墩布、舊水管化成的長矛;鍋蓋、門板、破抽屜化成的盾牌;還有以各種電子元件與彈簧滑軌組成的勁弩。
這些士兵臉上的螢幕裡個個顯示出兵馬俑一般的大秦武士的面孔,縱身而上護住皇帝。而始皇帝坐下的沙發也發出一聲長嘶,長出六條長腿,馱著始皇一路奔向後方。
皇帝已經安全,進攻的騎兵便衝鋒而出——下半身各類車輪組成的大秦鐵騎在戰陣之間穿梭奔跑迂迴,轉眼便將這群黑衣人團團包圍在垃圾山頂。
“亂臣賊子,還不引頸就戮?”
這次輪到萬軍從中的始皇帝厲聲大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