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海景小區的院裡,寧然神清氣爽,面若桃花,昂首挺胸地闊步,甚是顯擺自己的待遇。
寒雪則是扭扭捏捏,縮頭縮腦地躲在寧然的身後,生怕被來來往往的人見著以免下不了臺面。
這時,剛好走過二棟轉角處,二人的身影映入正好下樓的楊濤雙眼,他的神情變得凝重,心裡泛著酸味兒,看著二人依偎的模樣,他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睛遮住,可是,卻不由自主地目送著二人離開小區。
黎明總是在黑夜過後,寒冬卻依舊是寒冬,早已流乾的眼淚在臉頰上留下斑斑淚痕,像是冬日裡凝結的冰,刺骨的涼遍佈了全身,癱軟了整個身軀。
從黑夜坐到天明,我是怎樣從影家出來的已然不知,周邊熟悉的環境在我眼裡卻如同泡沫,等到陽光一縷縷地透過窗戶,刺眼的光芒讓人窒息,才覺著自己還活著。
百里千羿坐在窗戶邊的搖椅上呆了整整一夜,冰冷的雙眸刺破了黑夜穿過了陽光,地上乾淨如常,沒有菸頭的掉落,沒有酒水的衝擊,他就那樣待著,陪著我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門外的敲門聲,急促的喊叫聲讓人的神經像是緊繃的弦,隨時可斷。
小蓮在門外已經敲了喊了五分鐘之久,屋內始終沒有半點響動。
“你答應了?“
百里千羿突如其來冰冷低沉的話語進入耳朵,我費力地轉過腦袋看向他,紅腫的雙眼疲憊不堪,可是卻沒有半點睡意,除了為何麗離世的憂傷,透露的便全是無可奈何和痛不欲生。
眼淚一點一滴地順著眼角流出,我竟然沒有勇氣直視百里千羿的雙眼。
“他什麼都沒了,他需要我。“
百里千羿起身定了兩秒,而後毫不猶豫地從我身邊走過,開啟房門的瞬間,我能感覺到那種距離遠到無法觸碰,落寞冰冷的背影讓人畏懼,也讓人心疼。
我終而失聲痛哭,一切都好像是命中註定,一切都剛剛好,如果這是老天給我們的考驗,我拒絕接受,我寧願沒有遇見你,也不會痛到無法呼吸。
小蓮在門口急得搓手頓足,一張小巧的臉蛋兒滿臉通紅,眉頭擰巴得皺紋成了溝壑,眼淚集滿了眼眶,不知如何是好。
影府:
何麗的離世讓影家上下悲痛欲絕。
影少楓從昨晚起就一直癱坐在何麗的床邊,一雙手緊緊地攥著何麗冷得如冰、僵得似鐵的手,他的目光呆滯,面無表情,乾癟發紫的嘴唇微張,吐露的氣息都成了一圈圈的白霧。
李叔識大體,雖然悲痛不已,可是何麗的後事還是得料理,他掛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奔走在影府,吩咐下人將該準備的東西準備齊全。
等一切準備妥當,李叔拖著沉重的軀體走到二樓臥室門口,看著影少楓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的心猶如刀絞,手指死死地扣住門框,手背的青筋暴漲,恨不得將渾身的力氣都使得乾淨。
影東康最初創辦少康集團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面黃肌瘦的流浪漢,本著善心影東康出手相救,流浪漢為了報答他便一直尾隨左右,護他周全,這人便是李叔。
影東康跟何麗成婚,一家人都把李叔當親哥哥一樣對待,照顧有加,從沒有格外。
影少楓出世,李叔也便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如今五十好幾的他未娶未婚,將一生中最好的年華都留在了影家,也是影東康帶給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