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南院:
百里沐顏的臥室已經亂成了一團糟,枕頭棉被全都在地上躺著,空酒瓶四處散落,屋子裡只有一臺臺燈照著,百里沐顏趴在沙發上,手上還拿著半瓶酒水,暗淡的燈光打在她緋紅的臉頰上,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她的雙眼微閉,嘴角勾勒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線。
沈玉潔見門沒有關,一隻腳剛踏進屋子,叮噹作響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低眸看著地上,滿滿一地的酒瓶已經讓她無處下腳。
她開啟電燈,驚然道,“沐顏,你這是幹什麼了?屋子怎麼……“
話還沒說完,她抬起的雙眼落在沙發上醉醺醺的百里沐顏身上,頓而驚狂地跑了過去蹲在百里沐顏身旁,伸手撩撥著散落在她面龐的髮絲,“沐顏,沐顏,你怎麼了?沐顏……“
無論沈玉潔怎樣竭力呼喚,百里沐顏始終紋絲不動,眼角的淚滴還懸掛著。
沈玉潔一想到現在在百里家的處境,又想到百里清秋,淚水頓時集滿了眼眶,她哽咽著,“沐顏啊,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幹嘛要這樣折磨自己?你不能振作,你讓我怎麼辦啊?“
這一晚,沈玉潔度過得很艱難,她知道清秋城沒有人真心待她,百里沐顏現在又如此,她並沒有吩咐傭人來收拾屋子,生怕別人看了她的笑話。
趁著百里沐顏沉睡,沈玉潔多年來第一次挽起衣袖當了一次家庭主婦,每每彎一次腰她的淚水就不停地滲出,她連忙擦乾眼淚,擔心百里沐顏啥時候醒來了看見她的狼狽跟脆弱。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沈玉潔去了廚房親手為百里沐顏做了早餐放在桌上,這才得了閒,緊挨著百里沐顏趴著睡下。
不出片刻,百里沐顏雙手支撐著身體,抬起沉重眩暈的腦袋使勁地搖晃了兩下,雙眸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皮的束縛,她嘴裡嘟囔道,“水……水……“
沈玉潔還沒睡熟,聽見響動立馬仰起了身,心疼地仔細了百里沐顏一番,“沐顏,你醒了?等著,媽去給你倒水去。“
水杯遞在百里沐顏面前,百里沐顏的手都在發抖,全身軟弱無力,沒有半點力氣拿動水杯。
見狀,沈玉潔將百里沐顏扶起,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咕嚕幾口下肚,百里沐顏的面色才緩和了些,她慢慢睜開雙眼,孱弱的聲音道,“媽,你怎麼在這裡?張阿姨呢?小桃呢?她們都去哪兒了?“
說著,百里沐顏四處張望了一番,詫異道,“媽,這屋子該不會是你收拾的吧?“
“那你以為呢?“話出口的一瞬,沈玉潔緊咬著抖動的下嘴唇,強忍著委屈,淚眼閃爍。
她什麼時候幹過這些事了?就算過著床上的生活,她也從來都是被追捧的那個,沒想到現在在清秋城竟然落魄成這樣。
“媽,你怎麼能幹這些呢?不是有傭人嗎?“百里沐顏拉著沈玉潔的雙手仔細了一番,“你看你這雙手,是幹這些事的嗎?“
“我不幹誰幹呢?你還指望那群傭人?你爸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你哥也在住院,我本以為在清秋城就是我們當家做主了,沒想到這群下賤的傭人有眼不識泰山,竟冷落我們母女,我昨晚來南院的時候,路上不知道碰見了幾個傭人,竟然都對我視而不見。“
越說,沈玉潔的火氣越甚,現在得勢掌權的明明是她,這些下人不巴結她就算了,竟然連個主僕高低都不分了。
“媽,真的是難為你了,這段時間我也沒顧及到你,“百里沐顏憋著嘴道。
“你還知道說啊?你看看你昨晚都幹了些什麼?你是怎麼了?怎麼喝這麼多酒?醉得不省人事的,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這個當媽的怎麼活呀?“
沈玉潔的心上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迫著,頃刻間淚水止不住地流淌,百里沐顏趕忙安慰,“媽,你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最近你的眼睛就跟水龍頭一樣,這樣下去你的眼睛會哭瞎的。“
聽言,沈玉潔越是哭得厲害。
百里沐顏一時間不知所措,煩躁不安的情緒一湧而上,思索片刻,不情願地道,“好了,別哭了,我談男朋友了,我跟他吵架了,這下滿意了吧?能不哭了嗎?“
話完,沈玉潔已然瞠目結舌,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百里沐顏,她很想將自己的女兒看透,卻怎麼也沒能如願,她是越來越猜不透這個從小一直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了。
半晌,沈玉潔疾言,“什麼時候的事?我認識嗎?家庭條件怎麼樣?家裡是做什麼生意的?……“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百里沐顏不知道從何開口,她更是心浮氣躁,唉聲嘆氣閉口不語。
沈玉潔仍舊自顧自地嘀咕,“不說多了,起碼房子得有清秋城一半的大小吧?不是城也得是別墅吧?傭人也得五個以上吧?車子必須得是跑車,“越說沈玉潔越來勁,一個人在那裡喜出望外,甚至拍手以表達自己激動難耐的心情,“沒爹沒孃就更好了。“
“你當現成的是不是?巧了,他還真沒爹沒孃,“百里沐顏淡淡回應,而後背靠著沙發,仰頭長嘆。
她媽愛錢她是知道的,可沒想到竟表現得這麼赤裸裸,這要是真見了她男朋友,那還不得刨根問底祖宗十八代都不放過,不過也不大可能,光說他是鼎鼎有名的慈善家,她媽估計都得高興得睡不著覺,這錢多得燒得慌啊,還做慈善,能沒錢嗎?
“真的?“沈玉潔高興得合不攏嘴,“女兒啊,你這次是怎麼想通的?怎麼就撿了這麼大個便宜?“
聽言,百里沐顏不樂了,“什麼見撿了便宜了?沒爹沒孃就撿便宜了?媽,你能不能有點精神上的追求?我們是愛情,不是麵包。“
不過,這麵包跟愛情都有的人,是何等的幸福,可是現在卻鬧了彆扭,什麼時候能和好還是個問題呢……百里沐顏唉聲嘆氣,很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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