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這個詞代表太多了,徐賀一時沉默下來,可他咬咬牙,竟還是開口:“成交。”
故事和關欣欣所說的走向大致相同,但在一個最重要的地方卻有所出入。
真正殺死張宣的人,是關欣欣。最開始就像關欣欣說的那樣,徐賀的暴起讓她的性命受到了威脅,而張宣挺身而出,為了幫她和徐賀打了起來。徐賀再喪心病狂,在那個時候,也是沒有想過要殺死張宣的。而佔了上風的也不是他,而是張宣。只不過張宣向來不是趕盡殺絕的性子,更不用說他們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表兄弟,張宣只是想制止他的行為,見他已經不太有力氣了,張宣便打算停手。徐賀也是被打出了火氣,張宣停手,他非但不知恩,反而趁著這個機會偷襲張宣,將張宣壓在地上打。地上的石頭尖銳,在徐賀把張宣往地上壓的那一瞬間,張宣的後腦勺便受了傷。徐賀不知情,還在往張宣臉上走,突然發現張宣不怎麼動了,他才不知所措地停了下來。
在那一瞬間,徐賀完全忘記了關欣欣的存在。他伸出手指,那手指抖得不像話,似乎想要去探張宣的鼻息。
而關欣欣在這個時候,舉起石塊,在張宣的額頭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徐賀似乎都能看到他表哥的頭這樣子癟了下去。
關欣欣只說了兩句話。
“現在,我們只剩兩個人了。”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因為沒有人知道,張宣到底是誰殺的,他可能是死在你的手裡,也可能是死在我的手裡。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所以比起殺死我,和我做同伴對你來講更有好處。”
可能從張宣死的那一刻起,徐賀便真的瘋了,他聽完關欣欣的話,接受了她的提議。
他們並不想就這樣離開這個荒島,他們還想找到那一筆錢,於是在第二天等待那個自稱管家的人時,兩人一直在想要如何從管家那裡套話,找到錢了以後再離開。
可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管家再也沒有出現。
他們不知道那個管家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亦或者說所有都是謊言。張宣的一條命擺在那裡,他們不允許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便立下了目標,錢,他們要拿,人,他們也要殺。
徐賀說完,關欣欣閉上了眼。高律立則陷入了無盡的後怕之中,差一點,他就是現在的徐賀,或者說現在的關欣欣,被人哄騙著犯下無法回頭的罪。
宋卻將高律立綁在背上,又一手攔腰提起一個,一口氣便帶著三個人走了起來,每一步都穩當得不像話。
宋卻將人這樣帶回城堡,著實是引起了一番驚嚇。尤其是關欣欣和徐賀被傷了關節,然後被隨手扔在地上的樣子,實在有些嚇人。
宋卻沒讓那些陰暗的情緒在眾人之間發酵,便讓高律立直接說發生了什麼事兒。
高律立不敢隱瞞分毫,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就連他自己那點小心思也沒放過,生怕漏了宋卻要找他算賬。
張宣這事實在駭人聽聞。是個人聽了都起一身寒意,再看他倆血淋淋的樣子,那點同情早散了大半,有的心裡還暗暗念上句活該。
李晴道:“宋哥,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宋卻道:“不是我要怎麼處理他們,而是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他們?其實你們想要治好他們,我也沒有任何意見,他們不會影響到我,所以交給你們決定。”
這話是個徹徹底底的套路,宋卻讓出處置權是想顯示自己與世無爭,盡量避免這些人對他産生無謂的擔憂。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這些人裡有沒有那種能狠下心殺死一個陌生人的人。
宋卻這話一出,李晴幾人都驚訝極了。再三確認宋卻想讓他們一起來決定這件事情以後,他們的心思才真正轉到對這事的處理上來。
他們爭執了好一會兒,宋卻就在旁邊靜靜地聽,也不插嘴。顯然要是就放著這些人好好待著,他們也不放心,但要說真的下手,絕了後患,他們又做不出。最後只說要把人關在哪個地方,能確保大家的安全就行。
宋卻心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從上島以來,他的努力不算白費。李晴他們不曾被逼到緊要關頭,心性沒有因此發生改變,還是像常人一樣更有道德底線,更為柔軟。而最麻煩的幾個也被他收拾了,接下來該把精力放在自給自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