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關欣欣點點頭,繼續道:“從現在開始,我說的一切都不算是確鑿的證據,但是是我個人最傾向的推斷。我們有兇手的指紋,我們有兇手的組織,但是我們沒有任何檢驗的儀器,這是很可惜。可我們有很多巧合,多到可以還原事情的真相。兇手把血衣用燭臺在衛生間裡燒成了灰,猜猜誰房間裡的燭臺比較短?”
宋卻目光在眾人臉上一掃而過,在有人想要開口辯解之前,打斷道:“當然,燭臺短也不一定是因為拿來燒東西了,還有可能有人想搞點氛圍和情趣。”
已經被洗清嫌疑的李捷老臉一紅,不明白宋卻為什麼非要拉他出來鞭屍。
宋卻繼續道:“趙女士,你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這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那個兇手真的非常的謹慎小心,有計劃性和很高的執行力。第二,你就是那個兇手,你不可能聽見任何的聲音。”
趙淑芳臉色一變,剛要反駁的時候,宋卻已經轉向了關欣欣。好像他並不真的認為她是兇手,只是點出所有的可能性一樣。
宋卻對關欣欣道:“你在這個時候暗示出沒有人經過走廊,也是兩個原因。第一,你是兇手,你想洗清自己的嫌疑。第二,你不是兇手,這是實話,你覺得這很重要,因為你覺得兇手就是那一個沒有出過房間但能接觸到王德全的人。”
關欣欣點了點頭,看向趙淑芳。
趙淑芳適時地憤怒了起來,似乎對他們很不滿:“死的人是我的丈夫,我允許你為他做屍檢,是想找到真正的兇手。可你對他開膛破肚之後,做的事卻是來汙衊我,你晚上能睡得著覺嗎?”
宋卻點點頭,淡定道:“趙女士,你覺得一個沒有學過人體結構的普通人能做到在腹部連捅十六刀,而沒有一刀造成致命傷害,全都只有出血的嗎?”
趙淑芳突然啞然,好不容易強盛起來的氣勢也為之一滯。
宋卻又道:“就當這也是巧合罷了。但我發現了一件事,一件足以讓人找到動機的事。您的丈夫出軌了。”
趙淑芳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宋卻,雙唇張張合合,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十分確認在這之前她甚至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王德全也不認識宋卻,這件事只有她、王德全和那個女人知道,宋卻又是從哪裡得知的呢?
宋卻像是察覺到趙淑芳的疑惑一樣,繼續道:“我注意到你很討厭介入別人感情的人。像是先前,你本來在幫張小姐上藥,像是看晚輩一樣看她,但是當你意識到張小姐可能介入黎露和高先生的感情之後,你對她的態度一下變得冷淡起來,還帶著點厭惡。當然,對道德要求比較高的人都會討厭插足者,但是那些不曾經歷過的人表現出來的厭惡是有限的,是一種經過理智判斷之後才形成的情感厭惡。而你不一樣,你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甚至要形成身體反應了。從激烈程度來說,這不僅證明你經歷過別人的插足,而且這件事才發生了沒多久。”
趙淑芳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著,冷冷道:“你這判斷未免太主觀了。”
宋卻欣然承認,點頭道:“是的,所以這連論據都算不上,只是我是因為這個才想到出軌這個方向的。你們剛到城堡的那一天,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雖然因為在島上摸爬滾打的糟蹋了一番,但還是可以大致看出原來的模樣。你是一個很注重打扮的人,既要端莊得體,又要和諧統一。王德全的衣服也是你一手操辦的,服裝風格從頭到腳都是和你相配,沒道理會用一個這樣一個領帶夾,這個領帶夾單看還行,但和他整體的風格比起來,就有些太過輕浮了。就像是那種青春靚麗,但又太過莽撞,自私自利的年輕女孩一樣。”
趙淑芳的面容扭曲了,這一回她平複心情所用的時間要長上許多,過了好半晌,她才開口道:“你在故意刺激我的。”
宋卻點了點頭,道:“是的,看你這麼沉得住氣,老實說,我有點失望。不過我還可以繼續給你分析,你的丈夫出軌了,物件是年輕小姑娘,這件事確實讓你生氣。但你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生氣,你還氣自己看走了眼。出軌這件事讓你意識到你的丈夫和你想像的不一樣,你開始觀察他,越觀察,你就越發現,他和普通男人沒什麼兩樣,甚至有時候顯得更沒有擔當,更惡毒猥瑣一些。這些事情只是讓你惱火,應該還發生了什麼事真正點燃了你殺人的慾望,線索有限,但我可以大膽一猜。情感方面,你可能本來只是知道他出軌,後來才發現他出軌的物件是你不能接受的那種,像是你的親戚、你的學生一類和你有關系的。或者是利益糾葛方面,他可能在轉移財産,想要和你離婚之類的。或者是……”
“夠了。”
趙淑芳沒有讓他再說下去,到這個地步,她可以再抵賴,但有什麼意思呢?
“我原本以為你是故弄玄虛,看來你是真的從一開始就認定是我了,一個個排除嫌疑也只是為了給我壓力,是不是?”
宋卻看著她,並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