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明道長自從用狐妖殺人的理由閉關之後,便沒有人來打擾他,正專心致志地煉他的丹藥呢。這個小道長拿這件事來打擾他,實在令人不快。但他這丹藥離煉成還有許久,還需要這個道觀作為根據地,不好現在便露出馬腳。這小道士的性情他也瞭解,若不是個大主顧,他不會在門外如此上心,勸他勸了這麼久。煉丹也是需要成本的,豐明道長看著丹爐裡的藥,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怒氣,如果沒出那個意外,他現在又怎會如此窘迫?
宋卻和芊芊坐在茶廳裡等著豐明道長,芊芊那爪子上的利甲長了又收,收了又長,顯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宋卻耳聰目明,知道這附近沒有人,也就隨她去了。畢竟換誰被汙衊成一個男狐,還成天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歡好”,最後殺人剖心、取肝而食,她都不會淡定。
宋卻察覺到有人朝附近走來,立馬朝芊芊咳嗽了一聲,目光盯著她的長指甲,明晃晃地暗示她收起利甲。
芊芊恨不得在明豐道長進來的第一刻就撕碎他,不過她知道,她未必能打得過這個一眼便看穿她是妖的道士,而且直接殺了他反而對浣孃的情況沒有好處。於是芊芊垂下眼,回想了兄弟姐妹對她的教誨,弱不禁風地咳了幾下,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以此遮掩自己心裡熊熊殺意。
明豐道長不是個愛美色的,進來時雖也被那小婦人容色所驚,但一猜到宋卻是那個做主的人,便將全副心神都放在宋卻身上。
正巧,宋卻也認真打量著明豐道長,一時間雙方都有些默默無言。
明豐道長是道門中人,和修真者們走的不是一個路子。按宋卻的理解,這世界就跟大雜燴似的。宋卻看著明豐道長的面相,想要推測他的命途。但因為明豐道長著實修了許多年道術,並不像普通人一樣可以一眼看破,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明豐道長的直覺還是比較敏銳的,在這一瞬間産生了被看透的感覺,他不自覺對上宋卻的雙眼,卻發現這個年輕人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似乎在判斷他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的道長。
宋卻移開了雙眼,就在剛剛,他看破了明豐道長的命途,一團黑絲在他眉眼間纏繞,這是一個壽元將近的人。而壽元將近的人,被逼急了,狗急跳牆做什麼都不奇怪。
宋卻算不出明豐道長具體生辰八字,透過看只能看個大概,但透過這大概的生辰八字,也能得到一點資訊。
明豐道長上前,對宋卻二人道:“兩位施主為求子而來?”
宋卻點點頭,又露出有難言之隱的樣子,道:“不知可否與道長單獨相談?”
明豐道長挑挑眉,顯然是想到一些不可說的方面,再加上這夫妻二人都一副瘦弱的模樣,他下意識便去了些警戒,朝小道士點點頭,那小道士便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
宋卻便道:“道長,可否請您替內子好好看看面相?”
明豐道長心領神會,看來這人想把生不出孩子的問題推到妻子身上,他看面相的水準並不高明,只是初窺門徑,但還是做出仔細觀察的樣子,順便思考應該用什麼說辭。
宋卻起身,走到明豐道長身後。雖說這只是一對文弱夫妻,明豐道長也不算警惕,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宋卻背對著他,似乎要往門邊走,明豐道長這才放心下來。
宋卻走到門邊,伸出手釋放仙力,心想這樁生意真是虧到家了,用了那麼多仙元,得去哪裡騙足煙火氣回來啊?
但想歸想,他手下的動作還是一點不含糊,很快這個房間便被他用仙力織出的網遮的嚴嚴實實,外邊的人進不來,裡邊的人也出不去。
事已至此,不用擔心明豐道長會趁機逃跑,宋卻也不打算再裝。
那邊明豐道長也心生疑惑,他看面相雖只是入門,也不會看不出芊芊面相的奇怪之處,這張臉乍一看是極美的,可當他想從五官裡推算命途時,芊芊的臉好像被一條紗蒙了起來,模模糊糊,難以辨認。
這是,宋卻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道長,她的面相可有什麼古怪之處?”
明豐道長心生不安,還沒開口,便聽宋卻道:“道長,你現在再看看她,可能看出什麼?”
明豐道長謹慎得很,一隻手在背後運氣,才敢將頭轉回去看芊芊。這一看可不得了,芊芊的臉似乎還是剛剛那張臉,卻更加美豔不可方物了,眉眼間似有若無地纏繞著一股妖氣,讓人的目光流連忘返,明豐道長驚訝道:“你竟是個狐妖!”
一想到狐妖,明豐道長便全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