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卻道:“我也實打實練習過很多東西,但每次都得重新練起,你虧心不虧心?”
系統閉嘴了。
穆無雙拿了把刀和宋卻對戰,結果發現宋卻沒有武器,便將拿刀又放到角落裡,兩個人赤手空拳打了起來。
穆無雙的拳腳顯然是正經打磨出來的功夫,大開大合,走的嚴肅正統的路子,全無詭秘陰招。
宋卻一邊回招,一邊觀察他的招式和習慣,半晌後身形倏忽往後退了三米,和穆無雙拉開了距離。穆無雙打的正酣,見宋卻這般有些不解,便聽宋卻道:“你既然用的是槍,便拿槍來,我拿刀與你打。”
穆無雙變了臉色,穆家槍天下誰人不知,宋卻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一天裡,他懷疑過宋卻很多次,也釋然過很多次,到了這個關頭,許多思緒在他腦海中紛飛,最後穆無雙抿緊唇進了屋子。
那是他藏了很久的東西,一直不敢拿出來,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怕自己看上一眼便止不住想要複仇的心火,這把火會把他們兄妹三人都燒個幹淨才停歇。
穆無雙也不知怎麼了,今晚竟真將這東西翻了出來,一旁的七姑娘聽見他翻箱倒櫃的聲音,走過來瞧了瞧,本是一步三咳,都被她硬生生忍住。
穆無雙拿出那把傳家的□□,就地磕了三個頭。七姑娘在背後扶著牆,聽著兄長將頭磕的砰砰直響,將原本想問的話又咽了回去,慢慢地離開,不讓兄長知道自己曾經來過。
穆無雙拿著長槍走到屋外時,宋卻已經撿起他先前丟到一邊的刀,在那裡等著他了。
宋卻的目光在穆無雙手中的長槍一掃而過,贊道:“好槍!來!”
穆無雙也沒和他客氣,一將這槍拿在手裡,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從前的畫面在他腦海裡不斷閃過,然後被染血撕裂。
他大喝一聲,足尖發力,挺槍而近。這一槍呼嘯而來,彷彿將風撕裂,氣勢非同小可。宋卻躲得不算認真,仍然是之前那種懶得多退一步的躲法,追求不浪費一絲氣力。偏偏這槍帶起的氣勁又廣又利,宋卻的頭發絲被割斷了一根。
宋卻現在的身體像凡人又不似凡人,說是神仙也不完全是神仙。他沒有所謂的刀槍不入,但擁有神奇的複原能力,所以那頭發絲一斷,又慢悠悠地長了出來。
宋卻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身體每一處的變化,所以他幾乎是立刻感受到發斷重生的過程。這讓他有些後怕,還好是斷了一根頭發絲,諒穆無雙心再細也注意不到那片刻發生的事,若是斷了一綹,他就要現場掉馬甲了。像什麼為了一己私利隨意篡改他人記憶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這輩子都不會做的。
有了這一下,宋卻便打起精神來對付穆無雙了。一個快要成仙的人,認真地對付一個凡間的武者,想想都能知道結果。
宋卻不止是從武力方面打擊了穆無雙,嘴上也不饒人:“都說一寸長一寸強,拿槍的和拿刀的打,打成這般可不多見。”
穆無雙受了羞辱,再大喝一聲,藉此將渾身氣血激發出來,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一時間只感覺渾身經脈被盡數開啟,真氣源源不絕地在體內運轉,逐漸形成自我迴圈。穆無雙感覺渾身充滿了氣勁,不管是出招的速度還是出招的力度都有了質的提升。
然而沒用,在短短時間內功力暴漲的穆無雙還是沒能勝過宋卻。他的槍快,宋卻的刀更快,他的槍猛,宋卻的刀更猛。
這種提升了卻仍被對手壓著打的感覺並不好,對很多心高氣傲的人來說,是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可對穆無雙來說不是。
他的傲骨早在被長輩逼著放棄家族逃亡時打碎了,他近乎茍且偷生了三年,雖然時時不忘複仇,可他能做的卻是隱姓埋名,當個山野村夫。這種憋屈又窩囊的感覺,他承受了整整三年。
一愣以後穆無雙便又重新鎮定起來,重複著刺、挑、收這幾個他練過無數遍的動作。
宋卻突然加快了攻勢,並且出言提醒穆無雙收招、出招的時機。這套功夫是穆無雙從小練到大的沒錯,但最開始的十年,是打基礎的十年,後來才開始練招式,比起直接教授,父親和祖父更希望他能自己融會貫通,再不濟兩人也能給他指點,沒想到他們再沒來得及給他糾正這套威名赫赫的穆家槍。
宋卻不會槍法,但到了他這個地步,耳聰目明,心念即通,一法成而萬法明。穆家槍本就是戰場上打磨出來的功夫,招招精妙,宋卻只要指點穆無雙時機二字,省得他招式用老,攻勢又太笨。
等兩人這一場打完,宋卻衣衫幹爽,站在原地。穆無雙卻已經躺倒在地上了,他累的連手指頭都舉不起來,卻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