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回家的時候楊君成都是比較放鬆隨意的,但每次去做志願者,他都會謹慎起來,今天也不例外。正是因為這一點謹慎和姚璐那一刻的疏忽大意,事情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楊君成腦子轉的極快,發現有人盯梢時,一下便聯想到了警局。一旦想到警局,被宋卻誘導著說出那些傾嚮明確的誘導語言時的違和感便浮上心頭。骨子裡的謹慎讓他幾乎馬上確定了這是一個陷阱,而他一頭紮的嚴實。
楊君成腦海裡浮現宋卻那張臉,他不相信那是單純的演技,那分明就是一個同類!只不過對方技高一籌,他被坑成這樣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尋到機會再複仇。
楊君成反複回想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越想面色便越差,不是一點脫罪的可能都沒有,但在宋卻站在警局一方的情況下,他並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楊君成衡量了自己和姚璐的車速,知道對方的支援遲早會到,再這麼跑下去,他只會被警局包圍起來。
心中計謀一定,楊君成便當機立斷地實施起來。他將車開入清淨無人的道路上,見他這樣,姚璐鬆了一口氣,複又疑惑起來。但她沒有太多時間思考,便見楊君成的車像是突然失去控制一樣,猛地朝防護欄撞了上去。這一下撞擊突如其來,楊君成的車冒著煙,整個人趴在駕駛座的安全氣囊上,生死不知。
姚璐兩人立馬停下了車,掏出配槍,小心上前檢視。楊君成頭上流了血,臉埋在安全氣囊上,整個人一動不動,連背部的起伏都幾近於無,顯然是氣息微弱。姚璐鬆了一口氣,將槍塞回槍套中,示意屬下上前做一些急救措施,自己則給急救中心撥打電話。
就在男警員開門的一瞬間,異變突生,他們眼中重傷昏迷的楊君成猛地暴起,一手鎖喉將男警員鉗制著擋在自己身前,另外一隻手掏出了男警員身後的槍,對準姚璐的腿部開了一槍。強大後坐力帶來的疼痛沒讓楊君成的眉頭皺上一點,他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這讓他面目表情的臉顯得更加可怖了。姚璐手上還拿著手機,男警員又被迫擋在楊君成身前,就算用了最快的反應速度,也沒能躲過楊君成這一槍。
姚璐立馬跪在了地上,血液從傷口處汩汩而出,她捂住傷口,本想拖著殘腿往遮掩物後邊一躲,卻被楊君成用槍指著,道:“把槍丟到旁邊去,不然下一次射的就不是腿了。”
姚璐猶豫了一瞬,本想耍個花槍,就見楊君成眼都不眨,將槍抵在男警員後腰,開了一槍,血液像煙花一樣炸開,男警員甚至來不及嚎叫一聲,整個人的臉色就灰敗了下來。姚璐頭皮發麻,下意識將槍丟開了。她看出來楊君成並不想殺死兩個警員,但他也不害怕這麼做。姚璐的這位同事生死未蔔,她害怕自己的輕率行動會害死他,最終選擇了放棄自己手裡唯一的武器。
楊君成眼睛微微一眯,繼續道:“把手機也丟過去。”
姚璐放在褲縫邊微動的手指一頓,知道他已經看穿,不敢再繼續動作,將手機掏出丟到一邊。
顯然,被用槍抵著後腰開了一槍的那位警員情況比姚璐要差很多。楊君成需要人質,但他需要人質活著,這個警員一旦死亡,楊君成手裡的籌碼便大大減少,於是他扣著這個警員,一點一點向姚璐移動,想要更換人質。
姚璐雖然比那個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男警員好一些,但腿上的傷口也流了不少血,能撐到現在全憑意志力,就算看出楊君成的意圖,也沒辦法做什麼。
就在楊君成快到姚璐跟前時,遠處突然傳來汽車的引擎聲,楊君成和姚璐同時精神一振,一個往前一撲,想要將人抓住,一個費力一閃,躲過了這一下。
楊君成再要動,便聽到了一聲槍響,這一槍是朝天開的,顯然是一個警告。
杜風右手開車,只能用左手開槍,並不容易。楊君成朝越來越近的車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是用左手開槍,立馬將槍轉向。
宋卻和杜風幾乎同時喊出了“趴下”,兩人伏倒在座位上,可憐杜風還要分出心神來操控方向盤,以此避免車子撞到一邊。
一直虛弱跪坐在地上的姚璐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她咬牙忍著疼,趁楊君成看向杜風他們時猛地朝他撲去,要去奪他的槍。楊君成雖然轉開了視線,但對一旁的姚璐還是有所防備,一感到人撲了上來,便要再朝她身上開上一槍。姚璐心中一涼,卻沒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被楊君成的鮮血濺了一臉——他被人一槍爆頭了。
迸濺出來的東西或許不止鮮血,但姚璐不想細想。就算姚璐見慣了大風大浪,隔著這麼近的距離感受還是頭一回,她有點惡心,惡心的都來不及後怕了。
另一邊的杜風踩了急剎車,回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宋卻和他手裡自己的配槍,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宋卻神色鎮定地將槍還給了他,問道:“情況緊急,我怕姚警官出事,應該不會判我過失殺人吧?”
過失殺人個屁。
楊君成犯罪證據充足不說,還傷了兩個警員,如果不是宋卻那一槍,姚璐有沒有命活還是未知的,杜風想說的當然不是這個。但被宋卻這麼一打岔,他突然就有些失語。
宋卻率先下車為姚璐和另一個受傷的警員提供急救措施,杜風只好嚥下一肚子想說的話,也跟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