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卻和宋媽媽的行李已經寄了一部分到這裡,都是宋海幫忙代收的,行李箱裡真正帶的東西倒很少。宋海把車挺好,剛要幫忙拿一個箱子,宋卻便把兩個箱子都拿了,還沖他笑了一下。
宋海失笑,領著兩人進門,直接便撞見了出來迎接的兩人。
伯母身材高挑,年紀雖然大了,看起來卻很有氣質。宋世寶個子不高,面板又白又薄,鼻尖紅紅的,看起來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她似乎有點害羞,一不小心對上宋卻的眼神後,便躲到了伯母的身後,抱著她的腿。
伯母主動開口招呼,帶著小堂妹一起喊人。小堂妹的中文沒有口音,但看得出來她還是更喜歡用英文,一害羞便用英文和伯母說話。
幾個大人以前聚餐的時候還說過話,此刻坐下來談性也濃,宋卻便和宋世寶坐在一塊兒。剛見面的害羞過去後,宋世寶顯然對這個哥哥很感興趣。
宋世寶和宋世珍差了十歲,兩人的關繫好的時候很好,壞的時候很壞。
宋卻是個哥哥,還是個長得好看的哥哥,這就先奪得了宋世寶的好感。宋世寶努力用中文和宋卻說著話,但因為詞彙量有限,有時候磕磕跘跘地無法表達完整意思。
宋卻的耐性不如從前好,即使是面對可愛的小姑娘,他也一會兒便感到無趣了。這種發現已經不再使他惶恐,相反的,他開始更深地發現自己、接受自己,然後調整自己。
宋卻調整了心態,讓自己耐下性子來傾聽小姑娘說話,體貼道:“你可以用英文說,我能聽懂的。”
宋世寶雙眼一亮,立刻換了自己的母語。
宋卻笑了一下,也跟著換了語言:“我口音可能有些怪,沒關系吧?”
宋世寶搖搖頭,她覺得宋卻說話雖然和他們不太一樣,但是挺好聽的,有種古怪的韻味在裡頭。
她抬頭道:“你有英文的名字嗎?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你可以叫我簡妮。”
宋卻笑了笑,道:“其實那不算英文名,但我用習慣了,叫我萊茵吧。”
兩個人湊在一塊親親密密地說了許多話。宋卻一下變成了宋世寶最喜歡的男孩子,因為他既耐心又體貼,還長得好看。
因為宋卻兩人的到來,伯母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宋卻也很給面子,幾乎每道菜都嘗了,還不忘給伯母做出正面評價。
宋洋和宋海說的那些事,宋海沒有和家人說。原本是因為按照他和弟弟的約定,宋卻也不會和宋海的家人接觸太多,宋海不想說出來讓家人害怕,也怕她們不經意流露出的態度會刺激宋卻。現在宋海則是不想說,他覺得宋洋可能誇大了,決定等待專業醫師的意見再做決定。
不知道那些亂七八糟診斷的伯母對宋卻十分喜歡,這種喜歡直接轉化成了招待的熱情。宋卻很會把握分寸,既不過度,也不讓伯母覺得被一直拒絕,整頓飯是賓主皆歡。
晚上睡覺前,宋世寶還來敲了宋卻的房門。宋卻開啟門,便看見小姑娘散著頭發站在他門口,抬頭看見他,害羞又小聲道:“我能抱你一下嗎?”
這實在是一個很溫情的場面,曾經是個普通人的宋卻可以輕松做出這樣的判斷,但很無奈,他的心裡沒有一點動容。宋卻蹲下身子,張開手臂,沖宋世寶笑了笑。
宋世寶立馬抿著嘴甜甜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抱住了宋卻,宋卻把手合了起來,回抱了小姑娘。小孩子的身體又小又軟,帶著純真和溫暖的氣息。宋世寶看起來是害羞的孩子,但在表達自己感情的時候並不含糊,趴在宋卻耳邊道:“哥哥,我很喜歡你。”
這句話是她特地用中文說的。
在這一瞬間,宋卻的心裡湧上了久違的溫情。那一點點柔軟和從前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但對宋卻來說,就像黑暗中看到一絲光線的囚徒,是希望的象徵。
越是緊張,宋卻抱著小姑娘的手就越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宋卻用小姑娘最熟悉的語言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