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布蘭特的年輕人眼神靈動極了, 一看便是腦子十分靈活的家夥, 再看他找的這兩個幫手,一個憨頭憨腦, 另一個沉默寡言,都不是主意大的人。三個人在一起,顯然是布蘭特拿主意, 便不會出現意見上的沖突。
至於三人的合作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三人又會不會順利平分掛牌, 現在談論都為時尚早。
萊茵在心中考教了一番,並沒有直接下定論。
萊茵沒有在這裡停留太久, 而是繼續在林子裡逛了起來。先前布蘭特那夥人蹲在樹後, 別人看不見他們,他們也看不清別人, 只聽到有兩人的腳步聲便匆匆啟動陷阱,差點坑害到萊茵主僕。這直接導致了約翰現在的憂心忡忡,他總是忍不住勸說萊茵離開這裡, 生怕哪個士兵不長眼,又不小心誤傷到萊茵。
萊茵被他嘮叨的頭都大了,偏偏因為他是出於好意, 也不敢態度嚴肅地拒絕,生怕約翰以為自己被厭棄。萊茵只好裝著頭疼,一求得一時安靜。然後一路上趁著約翰不注意的時候掃開那些突如其來的樹枝,那些差點襲擊到伯爵計程車兵都驚呆了,不知道伯爵是運氣好還是身手好。
而約翰對此還一無所知, 只是忍不住去看伯爵的臉色,怕他頭疼過分。
萊茵來來回回走了兩個小時,這些士兵們從一開始見到他的大驚失措到後面的習以為常沒花多長時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甚至可以熟稔地避免攻擊到這位伯爵了。眼見約翰不再那麼擔心了,萊茵突如其來的偏頭疼才逐漸好轉。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前六名並沒有太超出預期,尤其是布蘭特那三人,萊茵對這三人會如何分配很感興趣,特地在時間快到的時候找到這三人,藏在一旁看了一場大戲。
這三人總的收獲相當不錯,但平分過後每個人的掛牌數並不算特別靠前。他們先前也碰見過其他的團隊,或者實力強勁的個人,對當前掛牌數的排名有一個粗略的判斷。
布蘭特並不是首先跳出來的,反而是先前那個一直不搶風頭的青年人克裡斯主動開口道:“如果平分的話,我們三人可能都進不了前六。”
憨頭憨腦的杜克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潛臺詞,還傻呵呵地道:“沒關系,那我們也盡力了。我本來也沒想過真的能當上騎士,就是覺得有這個機會不試一下怪可惜的。來謀略組比賽也是,還以為人少會更好比一點,沒想到伯爵想了個那麼古怪的考核方式,要是沒有你們,我可能拿不了幾個掛牌。”
克裡斯一噎,不得不將話說的更明白一些,道:“其實剛剛這場比賽裡,我們三個得罪了不少人,雖然說是公平競爭,但競爭的是騎士的位置,別人很難不放在心上。如果我們三個人裡沒有人拿到騎士的位置,可能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杜克好哄的很,克裡斯將話說到這份上了,他才有些聽懂,道:“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把掛牌全都給一個人嗎?”
克裡斯知道跟他打啞迷沒用,便直接道:“給一個人是最穩妥的方法。但更劃算一點的方式是,你或者我放棄所有的掛牌,然後把三分之二給布蘭特,三分之一給我或者你,這樣很可能有兩個人能進前六。而進了前六的兩個人,也可以反過來照顧剩下的那個人,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克裡斯沒有直接說讓杜克放棄,他把自己也加入了這個備選裡。無形之中,布蘭特被放上了最安全也最得利的位置。杜克下意識的思考裡只有糾結是自己犧牲還是克裡斯犧牲,不會想到讓布蘭特來做這個犧牲的人。
聽到這裡,萊茵已經明白了,這個叫克裡斯的青年人才是布蘭特真正的隊友。他先前一直引而不發,是為了讓杜克感受到自己是團隊的一員,但他內心無比清楚,自己到底是站在誰的隊伍裡的。關鍵時候,他會毫不停頓地跳出來替布蘭特打沖鋒。
他們很清楚伯爵為什麼要選用這種方式考核,明明兩人的身體素質都不弱於杜克,但為了讓萊茵看到他們的表現,在布蘭特的帶領下,他們選擇了很多迂迴的、不用比拼硬實力的方法來展現智慧。
而萊茵也確實將他們看在了眼裡,雖說大局觀上還有所欠缺,但他覺得布蘭特和克裡斯算是他手下軍官裡最值得培養的兩個了。
杜克還在猶豫。他是憨傻沒錯,野心也不算強,但不等於沒有。他既然參加了這個考核,就是想得到點成績的,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成績沒有達到標準,不能得到騎士的爵位。可要杜克直接放棄,連評比的資格都沒有,他不甘心。
克裡斯察顏觀色,又道:“我還有一點擔心,伯爵說了,這個考核考的是謀略。我們雖然用了一點計謀,但這些計謀都是布蘭特想出來的,而且伯爵一直有在觀察大家的行為,他可能觀察到了這些。我怕就算我和杜克進了前六,伯爵也不會真的將騎士的爵位賜給我們。要不然還是全部給布蘭特算了?”
萊茵在一旁聽的失笑,沒想到就連自己也被搬出來做說服杜克的工具了。其實這兩邊的選拔都很粗糙,他沒指望這種粗糙的制度能真的把最有才能的人推舉出來,但他現在需要的不是精細,而是能帶動人的改革。言出必行比精挑細選更為重要,萊茵有稍稍苦惱過若是像杜克這樣憨頭憨腦的家夥因為隊友進了前六要怎麼辦,但解決方法裡絕對沒有反悔這一項。
不過杜克並不知道這一點,克裡斯話裡的擔憂讓他不自覺也跟著擔心起來,最後做出了決定,他放棄了自己的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