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卻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問道:“關於陳老爺之死,可有聽過什麼說法?”
白姨娘的淚說掉就掉,幾乎是宋卻剛問出來,她就被觸動了傷心事,拿著帕子抹著眼淚。
宋卻有些尷尬,還不及說些寬慰的話,白姨娘便勉強露出個笑來,眼眶還是紅的,道:“我還沒見著一面,老爺便被你們帶走了……聽那些下人說,老爺是被毒蛇咬了,是嗎?”
宋卻道:“我們目前沒發現別的致命傷,陳老爺很有可能是死於蛇毒。”
白姨娘道:“我苦命的老爺,怎麼會碰上這樣的事呢。”
她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拿帕子去擦眼角的淚。
宋卻道:“我也覺得奇怪,先前詢問府中下人,府中從未有人見過蛇,更不用說毒蛇了。本縣本來便不是多山多蛇之地,好端端地怎麼會有蛇出沒,陳老爺這赤條條的模樣也古怪,說是巧合太過牽強。”
白姨娘驚呼道:“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害老爺?能在院子裡放蛇的,莫不是府裡的人?到底誰和老爺有此深仇大恨?”
宋卻看了她一眼,道:“尚未可知。對了,敢問姨娘是否有姐妹?”
白姨娘一愣,道:“好端端的,怎麼問這個?”
宋卻一笑。
白姨娘道:“我有一個妹妹,不過她已嫁人,如今已少有來往。”
宋卻問道:“可嫁在本縣。”
白姨娘點頭。
宋卻又問了些雜七雜八的問題,才出去,邁過門檻的時候,一個小丫頭端著東西冒冒失失地跑了過來,一抬頭才發現前邊出現了那麼多人,驚呼一聲,想要停下,盤子裡的茶壺卻往小丙面前飛來。
小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住,一時竟忘了朵,眼見著滾燙的壺要砸上他的臉了,他也只知道抬起手來遮住眼睛。
宋卻衣袖一擺,將壺捲起,往自己面前一收,右手伸出提起壺把,穩穩當當地放回小丫頭的盤子上。宋卻掃了一眼小丫頭端著的食盤,上面除了那壺滾燙的熱茶以外,還有一盤糕點。
宋卻看向小丫頭,問道:“你是環兒嗎?”
環兒怔愣愣地看向他,眼圈還紅著,剛剛那一出真的嚇壞她了,險些以為那壺要砸上客人的臉。
宋卻見她驚魂未定,也不好再多問些什麼,無奈,只能隨陳泓再去盤問下一位姨娘。
路上小丙訝異道:“大人好俊的身手。”
陳差役洋洋得意道:“這算什麼,你那是沒見過,之前有一次查案的時候,還有人想暗算大人,結果大人刀都不用,拿把扇子就把人打的五體投地。”
陳泓聽了有些驚訝地看向宋卻,他看起來文質彬彬,實在不像個會動武的,宋卻摸了摸額頭,有些無奈。
陳老爺的二姨娘是個面團一樣的性子,還有些怕生,要不是陳泓在一旁杵著,她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二姨娘膝下無子無女,整個院子看起來都比旁的冷清一些。
在去三姨娘院子的路上,有下人蹲在假山後面竊竊私語,說的是有關這位三姨娘的事,陳泓本想上前訓斥,被宋卻阻止。
“你們聽說了嗎,聽夫人房裡的沉香姐姐說,如果二姨娘和三姨娘願意,夫人有意放她們出府呢。”
“出府?換作是你你出嗎?”
“這得看我是誰了,我要是二姨娘,打死我也不出。年華已逝,容顏已衰,又沒有一子半女傍身,在府裡好歹有人供養,出府了可怎麼活?”
另一個小婢女聽出她話裡有話,連忙問道:“怎麼,三姨娘那有什麼說法不成?”
“之前不是有人傳過嗎,三姨娘入府前有個情郎,是被三姨娘的爹賣給我們老爺的。現在老爺死了,夫人又有心放人出府,你說三姨娘會不會和那個情郎再續前緣?”
“這是姨娘的事,你別瞎說了,被夫人抓到就不好了。”
這兩個小丫鬟一出假山,對上宋卻一行人,頓時嚇得不行,瑟瑟發抖起來。
宋卻對陳泓道:“她們都是誰的婢女?”
陳泓看了兩人一眼,道:“一個是大姨娘房裡的,一個是三姨娘房裡的。”
宋卻讓兩人各說了一句話,那個扯出三姨娘往事的正是三姨娘房裡的丫頭。
當他們終於見到三姨娘的時候,沒忍住在心裡暗嘆陳老爺是個禽獸。
三姨娘竟比陳泓年歲還小,眨著水靈靈的眼睛,俏生生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