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兩隻窟窿眼低頭看了糖果許久,吃掉了。
“好吃嗎?”人類問。
“……”
它好像知道它為什麼跑出去了,因為這個人類偶爾會說一些讓它心情變得奇怪的話。
就像現在。
冰冷的身體像是被灼了一下,很不舒服,本能抗拒,但又有點留念。
那邊的人類不再搭理它,被電視吸引。透明人看著她,幾分鐘後,試探著挪到她旁邊,見她沒有反對,在她旁邊的位置蹲著,位置不夠,它把自己收縮成小小的一隻。
它一眼不眨地盯著她。
人類坐在窄小的病床上,鬆散地倚著床頭,肩膀鬆弛地垮著,頭髮隨意地扎著,這一幕被透明人看在眼裡,它越看身子挺得越直,腦海中閃過一片記憶碎片,昏暗的房間,播放著的電影,他懶散地坐在床上,床邊的垃圾桶堆滿了零食包裝。
心頭猛地一跳,透明人躥了起來,啪的一下隔空關了電視。
葉姜正看電視看得起勁,電視被人關了,快樂被打斷,她麵皮抽了抽,深暗的雙眼幽幽地看著做了這件事的人:“病友,你做了什麼?”
透明人縮了縮脖子,寫字:【這樣不好。】
寫完,水跡還沒消失,透明人消失在了病房。
葉姜:“……”
她慢吞吞地起身,去開電視,剛下床,透明人回來了,十幾本書嘩啦啦掉在葉姜的病床上。
葉姜默然,好一會兒才看向透明人,眼神帶著詢問。
透明人:【努力,奮進,成為有用之才。】
葉姜:“……”
葉姜剛醒來,還失憶了,對很多事都不太瞭解,但她本能地不想努力,不想奮進,不想成為有用之才。
比起這個,她更想躺平,看電視,吃著糖果看電視。
她不懂:“為什麼要成為有用之才?”
透明人想也沒想:【不然,會死。】
葉姜:“??”
透明人恍惚了一下,“會死”這個答案彷彿刻在它靈魂深處,從何而來,它自己也不知道。
葉姜沒有追問,她沒有那個好奇心,平淡回了句“哦”。
然後不管,繼續躺平。
餘清宜來的時候透明人已經回隔壁了,葉姜放任著一堆書堆在自己的床上沒有收拾,餘清宜看見了,驚訝:“哪裡來的書?”
葉姜說是隔壁病友送的。
餘清宜驚訝:“你們見上面了?”
葉姜說:“嗯,它人不錯,聽勸。”
餘清宜幫忙收拾著書,笑道:“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
葉姜說:“嗯。”
餘清宜把書摞起來整齊地放在床頭櫃上,想到了什麼,笑著道:“我來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醫院好幾個醫生帶來辦公室的書被人偷拿走了,噗,好好笑,誰會偷書呢?”
葉姜點頭,深有同感,書哪有電視好看,偷書幹嘛?
她看著電視,餘光看見朋友的頭頂似乎戴著什麼,定睛一看,是一隻粉色的髮夾。
粉色的髮夾過於童趣,和朋友的氣質略有不搭,葉姜便盯著看了一會兒。餘清宜注意到她的視線,抬手摸了摸那隻髮夾,沒解釋什麼,只是有些暗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