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們違背了曾經誓約,再次向陸地發起戰爭,不但沒討到任何好處,甚至還面臨著整個海族被覆滅的風險。
就在這樣的風險中,就在他們已經明確,人類到底有多可怕的時刻,宙斯的最終出現,不但激起了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也像是壓死了他們疲弱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他們崩潰了,他們的精神崩潰了,儘管沒有真的逃跑,但他們真的很想逃跑,而他們之所以沒有逃跑,大概也只是因為他們連逃跑的勇氣都失去了吧。
同樣的,此刻仍然癱跪在沙灘上,禮裙已然穢濁的溫妮,面對此刻場面,也好像已經忘記了哭泣,因為雷老大出現後,聽聞自己父親親口言說,對方竟是傳說中的神王宙斯時,她當然也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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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溫妮還本著自己立場和感情,乞求哈里斯,乞求對方寬恕海族,大概那個時候,她潛意識裡仍然想著,如果禁咒全部發動,那麼海族從此就只剩下在場之人了吧。
可現在呢?
現在宙斯出現了,所以溫妮已經絕望到像是無法再思考的時刻,她潛意識裡想的,或許是如果宙斯因為現在發生的事情,再次像古老故事中一樣,遷怒於整個海族。
那麼是否這一次……不但海里的海族,更甚至連在場每一個海族成員,都不會有活著的希望?
這就是最令海族恐懼和絕望的地方,因為他們都在恐懼中止不住想著,這一次,宙斯會否真的憤怒到屠滅整個海族?
當所有海族,都因為以上想法,深陷絕望的時刻,在場能和先知一樣保持冷靜之人,或許也只剩下里昂了吧,就像先知知道的事情,克里斯也知道一樣,先知知道的事情,里昂又如何會不知道呢,所以先知猜測過的事情,里昂大概也猜測過。
甚至乎,因為負責的位置不同,或許很多里昂知道的事情,反倒是先知和克里斯都不知道也有可能。
所以,明確雷老大竟是宙斯的時刻,像是並沒有過多驚訝的里昂,只是頷首看了看身旁絕望到底的溫妮,又轉頭看了看那些深陷恐懼的海族領主,也看了看那些冰牆腳下,同樣絕望到死寂一般的受傷賓客。
而後,收起環視目光的里昂,卻並沒有立即將視線著落雷老大,而是抬了抬造型古舊的墨鏡後,忽然又有些深意地看了看仍然坐在機車後座,淡漠得好似對此間一切都漠不關心的影。
是的,仍然淡漠得好像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影。
那一刻,隨雷老大一塊出現,此刻卻依舊坐在熄火機車後座上的影,面對在場發生的一切,彷彿根本不曾著落一絲在意。
理論上,在此之前,影應也是和雷老大一樣,透過直播觀看了整個過程的,可此刻的他,看起來卻就是如往常般淡漠,淡漠得好似對一切都無謂所謂。
不關心海族是否發動了戰爭。
不關心海族是否可能覆滅。
也不關心雷老大就是宙斯。
他坐得依舊泰然。
而就在里昂透過墨鏡的關注中,靜坐了片刻的影,雖然不在意現場發生的事情,某一刻卻忽然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了看光芒透過寒霧,直射自己的巨神星。
而後,像是有些無聊一般,影也側身探手,從機車儲物袋中拿出一瓶已經喝過兩口的純淨水,並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影雖然總是一副對一切都淡漠的模樣,但長得精緻到極點,卻又沒有任何一絲女氣的他,難得不再機油加身後,一舉一動,倒也彷彿變得更加吸引他人目光。
喝了一口後,亦不知想了什麼,又頷首看了看手中純淨水的影,也轉頭看了看海岸一側,那仍然散發著泛白寒氣,宛如擎天明鏡的巨型冰牆,精緻眼眸莫名有些出神。
而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另一邊,此刻無疑已是絕對焦點,嘴裡叼著雪茄的雷老大,也已經在波塞冬身前佇立了片刻。
片刻靜默後,看著仍然跪在地上顫抖的波塞冬,雷老大皺了皺眉,像是感覺自己這哥哥,有些丟了他的份一般,皺眉過後,他也終於有了下一步舉動。
那一刻,雷老大也不曾言說什麼,他只是忽然探出手去,像隨手提起什麼事物一般,就將跪在沙灘上的波塞冬拉了起來。
忽然被雷老大從沙灘上拉起來時,仍然顫抖和恐懼得像是已經無法思考的波塞冬,也宛若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抗拒,也沒有任何言語,而只是任由對方將自己拉了起來。
而那一刻,仍然牽著父親寬厚手掌的蘇珊,眼見此刻情境,赤紅色美目也止不住有些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