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驚恐中,他們甚至已經無心理會,血肉模糊的身側,那少數仍然倖存,驚恐中想要循著血泊逃回海里,卻因為真氣屏障而無法做到,像是已經害怕到失去了理智的海族賓客。
直到這忽然又靜默下來的一刻,看著沙灘上,肌肉虯結有型,宛若一尊天神,且仍然用一隻手擋住蘇珊視線的先知,他們彷彿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因為剛剛一刻,阻擋著可怕巨浪,看似已經強弩之末的先知,竟在抬手間就殺死了,一個在世間絕大多數人眼中,已經算真正強者的海族領主……
這真的讓他們感到恐懼,因為他們又忽然無法確定,先知的極限到底在哪了。
尤其那剛才和宿無憂交鋒過的領主,如此一刻,看著先知身旁血泊中,屍首分離的同僚時,後怕的心緒,甚至讓他感到心裡都有些發毛,也讓他慶幸著……剛才正面襲擊先知的不是他。
事實上,就在幾位領主和馬瑞斯,因為眼前所見而驚駭跟恐懼時,仍然和先知對視著的波塞冬,目光更加下沉的時刻,其實心中又何嘗不是訝異甚至恐懼著呢。
方才一刻,波塞冬的心緒,本是想借那兩個領主,對先知試探一番,而現在試探結果已經出來了,可這結果卻讓他感到如此駭然。
眼見如此模樣,竟還能輕易殺死一個領主的先知,波塞冬忽然也無法明確判斷,先知的極限到底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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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奇怪靜默中表面不動聲色的波塞冬,心中甚至有些無措和茫然起來,因為他忽然有些不太確定,如果自己將先知逼得太過,讓對方不計任何得失跟代價,收起屏障朝他攻擊的話……即便有七海之心,他又真的能躲過一劫麼?
說到底,剛剛發生的事情,忽然讓波塞冬意識到,自己竟可能錯誤估計先知的強大了……
只是雖然心中閃過了如是思緒,但作為一個真正久居上位的王者,波塞冬到底沒有將心中思緒表現出來,仍然和先知霸道對視一刻,他也還是想著靜觀其變,因為事已至此,他當然已經不可能回得了頭了。
更重要的是,波塞冬絕不甘心,因為如此所見而就此放棄,並且先知雖然反手殺死了一個領主,可那仍然牙關要緊的模樣,卻讓他潛意識中更加傾向於,對方應該真的快到極限了吧,哪怕自己的估測確實有些偏差。
波塞冬流轉過這般思緒一刻,相對已經相當靜默,只剩下倖存卻重傷的一些海族賓客,低聲悽嚎著想要逃回海里的絕望,以及會場入口處,跑得已經所剩無幾的人類賓客,漸行漸遠的驚聲尖叫中,像是終於反應過來的蘇珊,也一下撥開了先知擋在自己眼前的手。
“爸爸!”再次抬眼看向先知一刻,雖然被真氣屏障保護著,所以從始至終沒有遭到任何衝擊,但意識到身旁先知,氣息其實已經有些輕微加速的蘇珊,也在更加慌亂中詢問道:“你沒事吧!”
這一次,先知沒有再開口回應蘇珊,但牙關咬緊一刻,額頭已經開始滲出汗珠的他,仍是用剛剛被蘇珊撥開的手,對蘇珊輕輕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
可另一邊,見到先知如此模樣和回應方式,本已經沒了什麼主意的蘇珊,一時間也更加慌亂起來。
“前輩!你沒事吧……前輩!”
海灘另一側,再次靜默,且更加糟亂的佈景間,蘇珊著急詢問先知的聲音響起一刻,小謝帶著焦急思緒的聲音,也忽然傳了出來。
因為那一刻,渾身沾滿沙土,卻仍算是沒在方才衝擊中受到什麼傷害,只是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小謝,帶著衝擊過後的驚恐,從地上爬起來時,卻一眼看到了伏在自己身旁,整個背部都已經染滿鮮血,殘破衣物間,還插著一塊桌子殘片的勞倫斯。
眼見如此一幕,原本還在恐懼的小謝,驚惶中也像是忘記了恐懼,他趕緊在驚呼中去檢視勞倫斯的情況,因為他甚至不太確定,勞倫斯是否還活著。
然而,小謝顫抖著探出去的手,還沒碰到勞倫斯時,滿背狼藉鮮血,仍然趴在地上的勞倫斯,雖然看起來很是艱難,卻還是輕輕抬起了一隻手,對他擺了一下。
見到勞倫斯的反應,知道對方沒死一刻,小謝甚至不顧靜默場面上,那令人窒息的氛圍,帶著驚喜呼喊道:“前輩!你……你嚇死我了,我先帶您……”
可小謝的話還沒說完,擺了擺手後的勞倫斯,卻忽然在有些艱難的開口中,打斷了他的言辭:“等……咳……等一下,小謝,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咳咳……我還能撐得住,只是有點不方便行動了,我剛剛用手機檢索了一下,現在所有直播無人機都已經被毀掉了,可你是個記者……你理解我的意思麼?”
聽到勞倫斯所言,原本正試著要將對方扶起的小謝,仍然殘留驚恐的目光,止不住無措跳動了一下,同一瞬間,他也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被什麼頓物衝擊了一下。
因為一時間,他甚至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因為已經這樣了,可如果他沒有聽多的話,勞倫斯竟在示意……他讓直播繼續?
一時間,環視狼藉一片的周遭,看著仍然對峙中的先知和波塞冬,看著那壯觀到讓人呼吸都無法壓抑顫抖的巨浪,看著先知身旁屍首分離的海族領主,以及先知仍然滴落鮮血的手掌……
最後,又看向不知何時已經艱難抬起頭來,臉上沾染著許多沙粒,神情有些痛苦,正和自己對視的勞倫斯時,其實小謝心下的第一反應,仍然是帶著勞倫斯,趕緊離開這裡,離開這已經根本不屬於他這般普通人的煉獄。
然而,這般想法一起,看著勞倫斯沾染沙粒,神情痛苦的面容間,那仍然閃耀著和自己對視的目光時,心緒莫名顫動一刻,小謝也說不上為什麼,勞倫斯方才所言,最後那句“你是個記者”,卻又莫名開始在他腦海中迴盪起來。
一瞬間,那話語不停在小謝鬧海中迴盪時,已經將手扶上勞倫斯肩頭,卻又忽然靜止了手上動作的他,思海中又流轉過了更多畫面。
那是這些日子以來,他不顧父親曾經交代,循著個人思緒,也要一直跟著勞倫斯廝混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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