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鑫九毫無預兆,便忽然抱著自己哭訴一刻,星辰的第一反應,便是有些無法反應地愣神了一剎。
只是那一剎過後,星辰卻又分明感覺得出來,鑫九此刻的哭訴和悲傷,絕沒有一絲作偽之意,儘管他因為不知道對方所想,所以不瞭解對方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但他卻十分明確,對方的悲傷是如此真切,而自己心中,因為對方悲傷所引發的刺痛,更是真實得無以名狀。
所以那一刻,儘管此前還在想著,在確定鑫九沒事後,要先儘快離開這裡再說的星辰,也在痛心中一時沒有開口,他只是抬手擁抱著鑫九,循著心中刺痛,輕撫著對方參差髮絲的同時,也在對方耳畔輕聲安撫:“沒事的,小九,沒事的……有我在……我在這裡……”
然而星辰的安慰或許真的很有效。
畢竟他是星辰。
畢竟她是鑫九。
可是在此一刻,越是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真切擁有了星辰,也好像被星辰真切擁有了的時刻,星辰言語間,吹拂在自己耳畔的暖風越是溫柔,星辰的擁抱越是溫暖,鑫九卻反而像是愈加悲傷。
因為越是這樣,鑫九也越是說不上為什麼,心中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恨意,她不確定那到底是在恨自己,還是在恨著別的什麼,她只知道星辰越是溫柔,她就越是在悲慼心中,止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的人生會是這樣的。
為什麼自己認識星辰時,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尤其因為自己的殘缺,又莫名聯想起,星辰左臂失去的原因時,鑫九更是止不住在心中悲慼著,因為她一顆心早已完全寄託在了星辰身上,想到星辰當初為了救她,不惜親手砍下自己左臂,又被雷傲凌虐的枝節時,她更是痛心,也更是悲傷和悔恨。
這般思緒中,鑫九越是傷心,越是哭泣,也越是用僅剩的左手,將星辰抱得更緊。
大概在這一刻,那些紛繁又悲傷的思緒中,鑫九所能夠想到的,最是能夠抵消那些悲傷的辦法,就是用仍然擁有,去極盡所能地感受星辰,也讓星辰極盡所能地感受自己吧。
甚至乎……
如果可以。
如果不是此刻情境和氛圍下,那會顯得太過突兀。
鑫九甚至很想……
不顧一切,用更加直白,卻好像忽然因為這份感情,而已經變得無比神聖的方式去感受對方……也讓對方感受自己。
儘管那從未曾有過的經歷,或許會讓她羞怯到極點。
可她仍然想,想那樣去感受對方,在這因為太多雜糅的思緒,而讓自己對那少年,感情已經徹底迸發的時刻,她就是如此地渴望著。
這與像是再與任何世間觀點無關,感情迸發的時刻,這樣的想法,這樣因為心中所愛之人而起的想法,顯得如此美好和繾綣,也如此銷蝕人心。
只是念想到了最終,到底鑫九現在也只能如此思索,並且將星辰抱得更緊,用以安撫自己此刻思緒,因為著情境到底真的不合適吧。
……
未知許久
當仍然持續的海風,將礁石和沙灘上的血液,都吹得有些發乾,腥甜的氣息,也終於變得有些寡淡,海風中裹挾更多的,又變成了相對沁人的海洋氣息後,鑫九崩潰過的悲傷,也終於得到抑止,所以她的泣訴,也終於得到止息。
而後,藉著一刻思緒,又在靜默中彷彿有些撒嬌討寵般,擁抱了星辰片刻後,雖然很是不捨,但芳心中悲愴已然息落,思緒又漸漸被悸動所替代的鑫九,終是輕輕鬆開了星辰。
和星辰從相擁中分開後,當繚亂的海風,又一次拂去二人相擁一刻,所存留的餘溫時,一顆心悸動加速著的鑫九,其實又很是有些懊惱,懊惱著這海風的再次打擾。
甚至乎,感受到那如無上恩典般的,星辰留在自己心口的體溫,也被海風拭去時,鑫九甚至忽然又很想繼續抱著星辰,也繼續享受星辰給自己帶來的溫柔和溫暖。
只是這想法一起,到底是沒有戀愛經驗,再加上又回想到,自己方才感情迸發之時,想到的那些有的沒的時,不敢看向星辰一刻,波光映照中,俏美小臉,因為淡淡羞紅,而更顯動人的鑫九,卻到底止住了將想法落實的念頭。
因為至此一刻,她其實自己都回過神來,因為她忽然失控的感情,他們此刻仍然留在這裡的行為本身,大抵已經非常不合時宜了。
更重要的是,直到現在,都仍然不知道星辰真正思緒的鑫九,只覺得星辰雖然未曾開口,但已經牽手過,擁抱過,也彷彿用衝撞中的心跳,交流過彼此心跡的他們,無疑已經算是……在一起了對麼?
所以……以後還會有無數機會的。
嗯……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