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邵東等人,已經準備動手,沉默了許久的星辰卻毫無預兆,忽然用低沉壓抑的語氣,向風鈴問出那句,是否以為這麼多年來,南宮吟歌都在害怕楊清風時,所有人自然都一下將目光看向了他。
那一刻,雖然無法完全明白,前一刻的星辰到底經歷了何等思緒,但知道劍意存在的邵東和鑫九,還是第一時間明白到,星辰此刻所指為何。
當然了,原本還因為眼前驚變而驚詫,也因為和南宮吟歌相處有過的感情而憤怒,卻忽然被星辰吸引目光,見到星辰那種壓抑又不安,卻仍然無法掩飾不忿的目光時,鑫九的第一反應,仍是擔憂且不安。
不安中,鑫九甚至下意識想要去牽星辰的手,可這麼多人在場,她終究不敢這麼做。
那一刻,不止邵東等人,連循著思維習慣,被下意識吸引目光的楊清風和風鈴,都在憤怒和悲傷中,見到了星辰眼中不忿。
看著星辰目光,楊清風咬肌輪廓,仍然明顯異常時,也像是因為對方話語,而想到什麼枝節一般,目光奇怪地顫抖了一下。
同一時刻,雖然已經深陷悲傷,但因為思維習慣的牽引,仍是下意識看向星辰時,已經哭得聲音都啞了的風鈴,淚目中也泛起了一絲似有若無的不知所措,因為思緒已經崩潰的她,根本不明白星辰這是什麼意思,也根本不知如何聚起心力去回應。
另一邊,同樣聽到星辰所言,看向星辰時,因為資訊的缺失,亞歷克斯和艾薇拉心中更多的則是疑問。
星辰為什麼會在話語的第二層表述,南宮吟歌並不懼怕楊清風的疑問。
那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了星辰,看向正在不忿中與風鈴對視著的星辰,只是這一刻,或許也只有星辰自己才知道,自己剛剛都經歷了何等心路歷程吧。
許久之前,涅盤城外的幽林間,那朵無情花旁。
當星辰和南宮吟歌在談話中說起從前,南宮吟歌便說過,他最開始嘗試修真,及至後來意外領悟劍意,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從前一直想殺一個人……
當時南宮吟歌並未直言,他想殺的那個人是誰,而星辰也不曾對此發問,因為他不用問也知道,那個人一定是楊清風。
是那個從他身邊奪走了風鈴的霸道總裁。
其實這樣心緒雖然極端,但從始至終,星辰卻都非常理解南宮吟歌,因為他當時便下意識聯想到了自己,他想著如果有朝一日,蘇珊當真和別人在一起了,將曾經只屬於自己的溫柔,全部轉贈他人,他或許也會作出任何可能的瘋狂舉動吧。
應該說現在,以及以後也是……
而當時南宮吟歌的言述中,星辰也知道,後來領悟了劍意的南宮吟歌,反倒忽然放棄了殺人的想法。
那時,儘管潛意識裡,也更希望南宮吟歌不要犯錯,但因為好奇作祟,星辰也詢問了南宮吟歌,為何忽然放棄了原本想法。
只是面對星辰詢問,當時的南宮吟歌卻並未回覆,而他當時也因為更加心繫劍意本身,加上對南宮吟歌的尊重,所以並未對其追問。
如今,聽到楊清風和風鈴情緒崩壞下的爭吵,尤其聽到風鈴最後對楊清風那一連串質問後,比在場所有人,都要了解更多內情,且角度更加完整的星辰,也終於像是一下明白了,一些在場其他人甚至完全不知道的細節。
星辰當然知道,多年前,南宮吟歌忽然出現在楊清風宅邸,來找風鈴,並讓風鈴跟他走,卻來去得讓人無知無覺這件事,必定是因為其使用了劍意。
而透過風鈴描述,星辰也終於明白到,領悟了劍意,連現在的邵東,都能夠抗衡的南宮吟歌,為何在十幾年前,卻忽然放棄了,對就算是一年前,也十九不是邵東對手的楊清風的暗殺想法。
因為那次見面,並不知道南宮吟歌已經非比往日的風鈴,在條件反射般的,對於楊清風的懼怕中,為了穩住南宮吟歌,而給了他一個念想,一個不切實際,但在她心中,卻能夠讓對方安心寄託,好好活下去的念想。
等到無情花開,他們就在一起。
或許星辰仍然不知道,當時以及後來的南宮吟歌,真正具體且根本的想法,但他卻知道,多年以來,因為那個念想,南宮吟歌如同著了魔一般,一直在落寞中守著那朵無情花,守著那或許一生也不會等到的時刻。
甚至乎,多年守望後,一直到了瀕死一刻,那朵無情花盛開得無比諷刺時,還是留下了“無情花開,此情不改”的遺言。
也許這麼多年來,聰明如南宮吟歌,又何嘗不知道風鈴那般言辭,可能只是為了給他一個無期念想呢?
又或者,也許因為不知道內情,一開始就對風鈴離開自己,和楊清風在一起這件事,想法存在偏頗的南宮吟歌,當時更是以為,風鈴是真的喜歡楊清風,又怕他作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所以才用這樣的方法,讓他不再打擾,而他……
就真的帶著這樣感動著自己,也讓自己算是有些生趣的念想,當真不在打擾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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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南宮吟歌已經身死,也許最根本的真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可已經發生的事實是,當年南宮吟歌放棄了暗殺楊清風的想法,他寧願去守護一個,聽起來根本沒有期限,甚至像是敷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