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的悲傷?”
當聽到熟練的悲傷,這樣一個奇特說辭,星辰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問題,自然便是什麼叫熟練的悲傷?疑惑中,他的眉頭也下意識蹙起了一下。
而循著如此思緒,星辰自然也再次想起,此前兩次無知無覺間,便進入了那種狀態的時刻。
方才的思考中,星辰當然已經明確到,當時的自己,確實是在身心都陷入徹骨悲傷時,不知不覺便進入了那兩種狀態,可自己當的所謂悲傷,到底和其他時候有什麼區別呢?
甚至乎,難道自己現在就不傷心麼?
當然了,再次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星辰也默默思考著,南宮吟歌口中,所謂至少悲傷的時刻,是最能契合那種狀態的時刻的說辭。
悲傷的時刻,是最能契合那種狀態的時刻……
這般思索著,又想著其他時候,自己再次感知到那種奇特神識的時刻,星辰雖也說不上怎麼回事,但他卻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悟了什麼,他好像意識到了那看似並不完全一樣的時刻,其實卻有著的共同點。
無論是外物刺激,強行封閉了自己對這個世界,在一定程度上的感知,還是傷心到極點後,好似除了徹骨悲傷,再無其他感覺,再感受不到這世界的點滴……
想到這裡,自覺悟了什麼的星辰,目光也不自覺輕顫了一下,因為他忽然像是意識到,難道那奇詭神識出現的契機,就是自己或被外力所創,或因為心境變化,而在一定甚至乎全部程度上,對這個世界失去感知的時候麼?
而那種時候,神識出於對自身的保護,就會在自己都無意識的狀態中出現,用以彌補六識缺失的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所以當時,自己才發現了老虎鉗和絞肉機?
以及後來,自己也發現了雷牙和南宮吟歌?
如果放在古代,尤其星辰曾經生活過的,那個科技已然侵入人類社會每個角落的時代,思考現在的問題,一定會讓星辰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
然而現在已經是三十二世紀,而星辰也已經在新地球上生活了一年多,這一年多來,他對世界的認知,早已被無數事物一次又一次打破。
他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修真者,有古武者,有姿態和力量都非常奇特的原住民,甚至有超脫當代人類此前認知的,那隻可怕的變異後只幻空。
甚至乎,在同樣令人震驚的,那段呂喦附著於長劍裡的記憶中,星辰還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可能存在著一個自古而今,都凝視著人類,也凝視著新地球的超維度存在?
在經歷如此多的事情,對世界認知也一次又一次破而後立,對未知事物接受程度,早已遠非常人的星辰,自然不會因為目下思考的事情,覺得自己真的犯病了。
儘管他也一度覺得,這一切都好似天方夜譚,但真正回過味來,其實星辰也明確意識到,雖然劍意的存在,甚至比修真本身還要奇特,但相比較起能夠修真的變異猴子幻空,相比較起呂喦用某種方式留在佩劍裡的,那橫跨了時空的記憶和力量,相比較起潘德拉貢家族先祖亞瑟王,用和呂喦類似的方式,讓每一個繼承人都變成“自己”,以達到所謂永生……
最後,再相比較起那個讓人每每想到時,都感覺人類,甚至地球和新地球,都好似滄海一粟般渺小,極有可能真實存在的超維度存在。
想到以上種種,星辰又覺得,劍意本身好像又變得如此能夠接受了。
同樣的,如此想法下,深陷悲傷時刻的某種狀態,能夠感知甚至能夠控制那種神識,並控制劍意的說法,又如何無法接受呢?
也許從千年之前,人類發現地球真相那一刻起,時代的認知,便已經在不斷顛覆的路途上,開始一路狂奔了麼?
默默思索中,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又想得有些遠時,星辰立即又將心緒給拉了回來,他已經隱約感知到,誠如南宮吟歌所言,或許說是悲傷本身控制了神識和劍意,也不能夠盡然確定,因為真正控制或者說牽引了那種神識出現的,應該是人悲傷到極點的時刻,所陷入的某種狀態。
關於那種狀態,星辰方才當然已經思索過,是否就是那種無知無覺中便陷入的,對這個世界的感知缺失呢?
可說到底,所謂熟練的悲傷,到底又是什麼意思呢?它和那種感知缺失的狀態之間,又有何聯絡呢?
熟練……
無知無覺……
等一下!
快速的思考中,聯絡著想法中各個關鍵詞,星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而這也讓他由原本微微頷首的姿態,不自覺將頭抬了一下。
然而抬首之際,瞳孔微微收縮著的星辰,還未來得及說出,自己剛剛想到的事情,他身旁南宮吟歌卻先一步開口了,而南宮吟歌所言,竟又一次暗合了他心中所想。
“所謂熟練啊。”像是經歷一番苦思,終於想到了該怎麼描述的南宮吟歌,和因為剛剛想到什麼,而抬起頭來的星辰對視後,微笑著繼續道:“大概就是一種無知無覺的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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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聽到,南宮吟歌再次出口的說辭,又一次暗合自己剛剛所想時,雖然仍有驚訝,可如同因為方才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關係,星辰也不再感覺到那麼訝異,他只是下意識回應著:“無知無覺麼?”
“對,無知無覺,為師給你舉幾個例子吧。”另一邊,看著星辰愈發淡定的模樣,方才便已久因為星辰而驚訝過的南宮吟歌,彷彿同樣因為有了經驗,保持著微笑繼續道:“比如我們每個人學會走路,其實都是有一個過程的對吧?但是你真正學會走路之後,走路時你應該不會再去想,怎麼邁腳,怎麼跟腳,才能保持平衡不摔倒吧?”
“因為我們已經足夠熟練了麼?”聽著南宮吟歌言辭,星辰下意識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再結合方才所想回答時,只覺得若有所思。
是啊,誰會在走路時去計較,自己要如何才能夠保持平衡呢?多年的適應後,那種能力早就刻印在了神經和大腦裡,每個人走路時,這些已經刻印在身體和大腦裡的資訊,會讓每個人都在時刻保持平衡,但又不會有人去注意到,因為那是如此的熟練,熟練到每個人都覺得這如此自然。
同樣自然的,還有每個人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要完成那些事情,大腦需要時時刻刻都向神經傳達海量訊號,但沒有人會去留意這些,因為那同樣是如此自然。
唔……自然?
星辰如是作想時,用尾指撓著發癢耳廓的南宮吟歌,仍然保持著微笑繼續道:“我再舉一個更貼切的例子啊,就像學過攝影的都知道,攝影的初級只是就是構圖,但是網上每一個爛大街的教程,又都會告訴讀者一件事情,就是要先學會構圖,然後再忘記構圖,所以那種感覺就像攝影水平達到一定程度的攝影師吧,無時無刻不在構圖,但已經忘記了自己在構圖,完事了還可以裝個x,我隨手一拍就是一張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