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如此想法時,星辰其實也下意識有那麼一絲不安,因為他其實並不太確定,自己醒來前,邵東已經離開多久,而單以洗澡而言,邵東好像洗得有點久了。
只是那一絲不安還未凝聚,南宮吟歌繼續的訴說,又將星辰思緒給拉了回來。
“反正很難就對了。”說著,南宮吟歌撓了撓頭,擺出了一副很是苦惱的神色,而後道:“當時因為之前的幾年,對其他修真功法的蒐羅和研究,我自覺自己已經找到了一些規律,但是因為我無法修煉那些修真功法,我又知道自己不能順著那些規律去改。”
“所以您是怎麼做的?”這般問起南宮吟歌,星辰也下意識想到了《純陽訣》裡,那些執行真氣時,部分甚至完全悖離修真常識的方法。
因為《純陽訣》那部分,有悖常識的真氣執行方式,正常情況下,修煉起來,甚至會讓普通修真者發生不可預知的危險,可神奇的地方也恰恰就在這裡,身為更加純粹舊人類的星辰,按照《純陽訣》中所述修煉時,在瞭解過修真的所謂常識後,連他自己都覺得,那或許是錯誤的情況下,他卻又真的在那種情況中,修煉出了神識和真氣。
這般想著,再加上南宮吟歌說到這裡的故事,星辰其實忍不住隱隱想著,有沒有可能在遙遠古代,呂喦也是像南宮吟歌一樣,因為無法修煉其他修真功法,才試著創造了《純陽訣》呢?
當然,這般想法,並沒有在星辰心間維繫多久,因為南宮吟歌的再度開口,也又一次將他思緒牽引。
“我當時試著在偏離那些規律,但最終又……怎麼說好呢。”開口間,像是極為苦惱,南宮吟歌將本就有些糟亂的髮絲,撓得更加凌亂後,才繼續道:“唔……殊途同歸,對!殊途同歸的方式,去運轉《流雲劍訣》的內勁。”
“然後您就領悟出了劍意?”或許按捺過後,也終歸不可能不心急,又或許算是一種合理推測,雖然星辰仍然不瞭解《流雲劍訣》的細節,也不知道南宮吟歌口中偏離規律,但又殊途同歸的方式,是何等樣的方式,但他仍是下意識問了出來。
“沒,沒那麼快呢。”再次否定星辰,又下意識用手指捋著,剛剛被自己撓亂的頭髮,指間劃過有些斑白的鬢角時,南宮吟歌像是說起了一件很苦惱的事情:“在那之後,我在那種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修煉,又算不算自暴自棄的狀態裡,又蹉跎了差不多兩年。”
聽聞蹉跎一詞,以及自暴自棄等言辭,目光也下意識順著南宮吟歌的手,著落於對方斑白鬢角,想到對方不到四十歲,卻已有著年過半百般的滄桑感,星辰心中驀然升起一種同理心下的悲涼時,也開始有些不敢想象,那前前後後的許多年裡,南宮吟歌到底是怎麼過的。
雖不至於哭出來,但眼眶有些奇怪發熱,鼻間也有一絲髮酸時,星辰又開始更加關注,南宮吟歌的故事本身了,他壓了壓心中思緒,儘量讓語氣平和道:“再然後呢?”
“再然後啊?我就真的自暴自棄了。”忽然吐露如是言辭,南宮吟歌的語氣分明帶著笑意,但他卻又一下把頭仰得很高,幾乎仰成了直角,亦不知他是否也在試著按捺某些思緒,靜默片刻後,他才繼續道:“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心思修煉了,也正好當時年紀還不算太大吧,我這個人又比較矯情,加上有一些個人愛好,然後我就每天抱著吉他,唱些自己寫的……就是那種強說愁的口水歌,你懂吧?”
南宮吟歌訴說著那些往事時,星辰始終轉頭凝視著對方,看到對方仰頭後,隨著訴說,而漸漸有些變化的語氣,再加上對方置於光斑中的,那好似有些閃耀起來的目光,他不確定自己是否一下懂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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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南宮吟歌所謂的強說愁,所謂的矯情,大概都只是掩飾心緒的託詞吧,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即使傷心,也總是必須小心翼翼的。
他懂得,在那所謂矯情,所謂強說愁背後,彈唱中思慕著思念之人的南宮吟歌,會是何等心碎。
正因為懂得以上思緒,莫名悲慼中,星辰也一下想到了此前自己醒來時,彈動劍鋒吟唱的南宮吟歌,那彈唱時分無聲落淚,讓自己瞬間感到共鳴,好似連心都被撕碎的模樣。
意識到這一點,星辰亦不太確定,自己是否已經離劍意的真相越來越近,還是離那詭譎琴音和歌聲越來越近,更或者兩者皆是。
然而意識到這一點,驀然沉溺於那種感同身受中的星辰,卻不再那麼著急追問了,這一刻,他似乎更想知道自己的師父,後來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帶著以上念頭,思緒也不禁為之顫抖,深呼吸中調整了一下心緒,星辰才壓抑著語氣道:“我懂……”
“唔,懂就好,懂就好……”聽聞星辰回應,仍然仰著頭的南宮吟歌,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排解思緒,說完又是靜默了片刻,而後才道:“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吉他彈得其實還挺好的,老頭子活著的時候就經常念我,要是練劍有練吉他一半用心,就……就好了。”
說到後面時,亦不知是本就複雜心緒下,又說到了已故至親,南宮吟歌的語氣,忽然失控地輕顫了一下。
結合此刻語境,再想到南宮吟歌的身世,星辰自然知道,對方口中的老頭子,不外乎流雲劍派的上一任掌門,即收養並教育他的,他師妹風鈴的父親。
於此時刻,明確感受到南宮吟歌心緒變化,聽著對方少有的失態語氣,心緒也波瀾不已的星辰,並沒有立即詢問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因為他需要一點時間調整,而他自覺南宮吟歌更需要一點時間調整。
只是片刻調整後,星辰仍未繼續詢問時,難得與人傾訴往事的南宮吟歌,像是再關不住開啟的話匣,仍然仰頭中,眼角也在光斑中有些輕顫的他,繼續道:“那時候,每次想彈吉他時,我就會離開涅盤城來到這裡,你知道為什麼嗎?我的乖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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