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當時的星辰,自然回答人為主體,因為劍是死物,死物無心,如何御人。
可當時,南宮吟歌卻否決了他的回答,並且表示正因為人為活物,心緒才會被看破,而無心之劍,其意反而無法被洞悉。
如此回想後,那一度被認為是戲言的話語,在結合眼下發生的事情時,星辰雖不能夠確定,卻感覺自己好似想到了什麼。
無心之劍。
無法被洞悉。
可怕的擾動。
卻好似沒有在這世上濺起任何漣漪。
更讓鑫九和雷牙的神識,對此都毫無察覺……
回想那些細節,結合剛剛發生的事情,星辰只覺得無論那番話也好,南宮吟歌剛剛使用的可怕技巧也好,盡都詭譎玄奧到了極點。
那種玄奧詭譎的即視感中,星辰無法理解,又莫名敬畏間,再次看向南宮吟歌時,漠然神情也止不住泛起一絲漣漪,他沙啞顫聲道:“這就是……以劍御心麼?”
以劍御心。
一番思索後,雖仍然不太敢相信,死物真能馭使活人,但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面對思索中的種種聯想,星辰仍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而那個猜測,也是一年多前,南宮吟歌親口對他所述過的。
當星辰一番思索後,說出以劍御心時,仍然一臉戲謔的南宮吟歌,難得露出了一絲訝色,他神態中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他大概在訝異著,星辰的記性竟然能好到這個地步。
訝異過後,驀然想到星辰曾經的身份時,南宮吟歌倒是一下恢復了本來神色,他笑道:“不愧是我的乖徒兒,沒想到記性竟然那麼好。”
南宮吟歌如此表示,言辭間無疑表達了一個意思,星辰此刻所言,大概真的說到了點子上?
聽聞如是說法,自覺好像猜對了什麼的星辰,一下將注意力更加聚焦南宮吟歌,期盼著對方說出些什麼來。
如此時刻,星辰身旁的鑫九,即便仍然被那種突如其來的莫名悽楚縈繞著,但也同樣將注意力放了過去,因為她也很想知道,南宮吟歌的技巧到底怎麼一回事,同樣的,她還想知道星辰忽然說出的“以劍御心”,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到點子上了。”不正經的笑意間,點頭肯定了星辰的猜測後,南宮吟歌又思量了一下,而後凝視星辰道:“不過真要認真解釋起來,還是麻煩得很,我只能先告訴你,我管那叫劍意。”
我管那叫劍意。
當聽到這一句說辭,從南宮吟歌口中說出時,星辰仍然無法明白,那所謂劍意到底是什麼,可他卻莫名愣神了一下,因為南宮吟歌雖然實際上等於沒有解釋,並表示解釋起來很麻煩,但透過這句話,他卻好似忽然抓住了一個關鍵點。
我管那叫劍意。
即南宮吟歌管那種可怕的技巧叫做劍意。
那是南宮吟歌所起的名字。
如此作想時,愣神中的星辰忽然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意味著……那並不是一種傳承,而是南宮吟歌獨創的技法?
方才一刻,當意識到南宮吟歌,跟自己認知中竟完全不一樣時,星辰曾下意識閃過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所謂流雲劍派,這一古武傳承,或許也跟坊間傳聞的並不一樣,因為他們竟有著如此可怕,可怕到甚至超出了修真概念的技巧。
然而這一刻,當南宮吟歌的話語側面表示,那可怕技巧竟極有可能是他個人所創時,星辰才猛然意識到,真正可怕的,難道就是南宮吟歌本身?
那一刻,意識到以上思緒的星辰,一時間有種不知說些什麼的感覺,他忽然有一種找不到立場,去看待那曾以為是江湖騙子,但真實模樣,卻完全超出他認知的師父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一時間竟不知再說些什麼好。
星辰能說什麼呢?他此刻當然很想繼續追問,所謂劍意,所謂以劍御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南宮吟歌也明示了,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另一方面,在腦海中流轉過以上枝節後,一時之間,星辰真的有些琢磨不透,到底哪個南宮吟歌,才是真正的南宮吟歌?
是那個曾經認知中,即使在如嘉長和李短這般,足稱底層的修真者面前,也軟弱可欺,被許多人詬為笑柄的人生敗犬是南宮吟歌?
還是此時此刻,用那詭譎到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技巧,談笑間便殺死了一個修真者的可怕強者是南宮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