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星辰還想到了方才一刻,他和蘇珊因為聽聞雅典娜的名字,而對視在一起的時刻,蘇珊那失去了所有神采,也失去了所有靈動的顫抖目光。
想到這些光景時,一些之前已經似有若無想到過的事情,再次止不住湧上了星辰的腦海,他再次想到了星言,想到了他和星言的相遇,相愛,以及最後的天人永隔。
星辰當然不是在懷念星言,事實上,他之所以忽然想到星言,是在想到蘇珊受傷的模樣時,忽然湧起了一種思緒。
是否……那些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最後都不會好結果呢?
是的,這就是星辰這一刻湧起的思緒,這思緒凝重無比。
想到蘇珊那因為自己而失魂落魄,失去往日所有靈動的悲慼模樣時,星辰止不住想著,這何嘗不是一種輪迴呢?
一千年前,他或許本就愚蠢到極點的決定,傷害了他自己和星言。
一千年後,他真真切切地再次傷害了一個自己深愛,也深愛著自己的少女。
是的,又。
客觀而言,星言當然不曾被星辰像傷害蘇珊一般傷害過,因為一千年前,星言恐怕還不知道星辰一去不回的真相時,就已經意外身死了,但這卻並不妨礙星辰在此刻的思緒中,覺得這是一種輪迴,覺得自己又一次傷害了深愛自己的人。
這一刻回想起來,星辰只覺得世界上如果不曾存在自己,或許一切都會變的不一樣,好比蝴蝶如果不曾煽動過翅膀,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風暴。
那麼……
蝴蝶到底是在何時煽動了翅膀呢?
是自己降臨在這世界上那一刻麼?
此刻,星辰忽然止不住想著,如果他真的不曾存在過,是否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一千多年以前,他就如一個普通小乞丐一般,死在無人可知的深巷或水溝中,不曾經歷後來的一切,是否那些曾因為自己而受到過傷害的人,也不會再受到那些傷害呢?
止不住的,這一刻的星辰還想到了星語,他忍不住地想著,如果自己從不曾出現過,那個第一次開啟了自己封閉心扉的人,那道照亮自己晦暗世界的光——星語,後來是否也不用去經歷,那讓其一夜白頭的悲傷呢?
這一刻,忽然念想著,自己的存在,好似只會不停地給人帶來傷害時,星辰不想去想,卻又無法抑制地想著,是否從頭到尾,從一千年前到現在,對於這個世界而言,自己從來都是多餘的呢?
什麼天縱奇才。
什麼人類精英。
終不過是一個永遠都在犯錯,並且永遠都在犯相同錯誤,明明曾有過無數經歷,卻好像永遠也不曾成長過的千年巨嬰罷了。
沒錯,巨嬰。
一次又一次的犯錯中,還一次又一次傷害了每一個曾經幫助過自己,還有信任過自己的人。
那一刻,深陷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被種種思緒壓抑得近乎崩潰的時刻,星辰忽然害怕了,這害怕思緒,讓他握在安全帶上的手愈加顫抖。
那一刻,星辰好似再沒有了解開安全帶的勇氣,更好似沒有了祈求蘇珊的勇氣,他覺得自己這樣一個愚不可及的巨嬰,好似根本沒有了任何資格和立場。
那一刻,星辰不停地顫抖著,他無法接受曾擁有過的一切,或許有一天會被賦予他人,更無法接受或許有一天,曾全身心屬於自己的完美少女,也會跟他人親暱牽手,相擁,甚至……
想到那些無比害怕的事情時,即使那些事情根本尚未發生,甚至尚未可知到底會不會發生,星辰都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怒不可遏,也如此的妒不可遏,因為他是如此地深愛著那個少女,他如何能夠接受那一切呢?
然而另一方面,想到自己曾給那些對自己而言,無比重要的人,所帶來的那些無可挽回的傷害時,星辰卻又忽然害怕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任何資格,任何祈求別人相信或原諒的資格。
是啊,就算自己本心而言,那些事情都是事出有因,而因為有些細節無法言說,所以才導致如今局面,可那又如何呢?
就算以上種種都是客觀存在,但自己對別人造成的傷害,卻全都是真真切切的,曾如此傷害過別人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再去祈求別人的原諒和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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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那種無法擺脫的思緒,讓星辰只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根本上就是個錯誤,並且是個愚蠢的錯誤,他感覺自己好像忽然之間,失去了立足於這世界上的所有資格,他忽然沒來由地害怕了,也沒來由地畏縮了。
那一刻,心底深處,星辰仍然想要解釋和挽回,但他的身體和靈魂,卻好像失去了所有氣力,好像變得無力再去爭取什麼。
他害怕。
他無法接受。
他想要挽回。
但同樣的。
他彷徨。
他迷茫。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