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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氣息越是交換,師媚心中的驚慌便越是難以言說,因為某一剎那,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那由星辰口中度過來的氣息,好似忽然變得有些發涼……
未知許久之後,溪岸邊早已沒有了那怪物的身影,亦不知搜尋無果後,他已身在何方。
啪!
下一刻,一隻被湛藍色機甲覆蓋的手掌,一下從水中伸出,帶著淋漓溪水攀附到溪岸上的同時,也將原本乾燥的溪岸打溼。
而後,渾身溼透的師媚,艱難地從水中爬出時,也更加艱難地將星辰從水裡拖了出來。
“啊……呃……”
掙扎著爬到岸上後,師媚同樣在經歷著,星辰曾於獸巢之中經歷過的,那種脫離那奇異狀態時,各方面感官刺激下的那種劇烈的痛苦,所以那一刻,她有些不受控制的蜷縮在岸邊,雙手條件反射般捂著耳朵,痛苦掙扎著。
一番掙扎後,當師媚從那幾乎要讓人崩潰的痛苦中緩過神來,慌忙檢視星辰的情況時,卻發現不知何種信念下,手中仍然緊握長劍的星辰,卻早已沒了任何知覺,而星辰腰間,戰鬥匕首插入之處,血水交雜中早已被染紅了一片。
看到星辰此刻的姿態時,剛剛從痛苦中緩過神來的師媚,一下有些慌了神,雖然前一刻,星辰好似還要殺了她,但她十分清楚,無論過程如何,現在的現狀,卻是星辰實實在在的救了她。
早在冷月鎮外做出決定,以後要做心中的自己時,師媚雖當時不能夠確定,但她心中其實卻已然放下了,心中那對於舊人類仇恨的那份偏執。
所以這一刻,想到星辰救了自己,自己卻失神的應激反應中,可能真的殺死了星辰時,師媚真的完全慌了。
師媚或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慌,但她真慌了,沒有致命威脅,沒有人見證她的狼狽,她只是對著一個生死未知的舊人類,可就是這個生死未知的舊人類,真的讓她慌了。
“星辰……星辰……”
慌亂中趕緊檢視星辰的情況時,師媚目光和聲音都在顫抖,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但她就是感覺很緊張,緊張到無法抑制自己的顫抖,她緊張自己是否真的殺死了眼前少年,儘管她也無法明確,她到底為什麼要緊張星辰,因為她根本不應該有緊張星辰的立場才對,但她此刻的緊張,卻是如此的真切。
輕輕試著推了星辰兩下,卻發現星辰根本沒有了任何回應後,師媚愈加感到慌亂,她看著血液持續流出,已經幾乎半個身子都被染紅的星辰,愈加慌亂中,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她失神了,她已經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麼,但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片刻後,師媚忽然目光顫抖的站了起來,那一刻,她身體也在顫抖中背過身去,不再去看地上的星辰。
師媚之所以忽然有此舉動,是因為某一剎那,慌亂到極點的時刻,她心中的某種保護機制,好似不停在她耳邊訴說著,亦不停地在給她的行為開脫著。
那一刻,好似無數思緒縈繞著師媚的腦海。
別管他……他只是箇舊人類。
難道你已經不恨舊人類了麼?
你忘了麼?他還曾對你……
快走!這是最好的機會!
……
無數思緒纏繞下,師媚只覺得有那麼一刻,她好似被自己心中的聲音說服了,所以她雖仍然在顫抖,卻邁開了腳步……
那一刻,踉蹌踏步的師媚,身上滑落的水珠,將她離去的軌跡打溼。
然而,走出沒幾步之後,師媚又愣在了原地,那一刻,她身子愈加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完全不受控制。
那一刻,一些讓師媚即使心中觸發了保護機制,也完全無法迴避的想法,強烈的湧現在了她的腦海。
說到底,最根本的本心而言,師媚其實也只是一個女孩子,一個普通又善良的女孩子,有些思緒,她真的迴避不了,有些思緒,將她壓得好似喘不過氣來。
師媚十分清楚,她和星辰,一個是新人類,一個是舊人類,並且在此之前,他們還因為呂喦墓而站在競爭的對立面,她其實完全有足夠理由說服自己,星辰之死完全是活該。
然而,想到方才一刻,星辰無數作為,其實都只為讓他們能在那怪物搜尋中活下去,自己卻在那種時刻,給了星辰致命一擊時,師媚卻好似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說服自己,她好像再也無法說服自己,所謂星辰的死,完全是一種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