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思緒中的畫面再度流轉,呂喦也再度出現時,時間已經是白家小姐身死的數十年之後。
嗯,白家小姐身死的數十年之後,這一時間十分明確,因為這是印在呂喦此刻思海之中的時間。
對,呂喦此刻思海之中,不是星辰此刻的思海之中。
前一刻,當星辰在那奇異狀態之下,腦海中知覺到他思緒所附身的那人,竟就是那個讓無數人為之迷惑的,傳說中的呂洞賓時,那恍然落下的精神烙印,瞬間將他所有思緒淹沒,他的思維好像消失了。
那一刻,思海之中再沒有星辰其人,或者說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星辰,他就是呂喦!
那一刻,他的靈魂,他的思想,已經完全不再屬於他自己,而屬於那個叫做呂喦的精神烙印。
沒有星辰,只有呂喦。
不是星辰,就是呂喦。
經歷了數十載的歲月流逝後,那洗禮了萬物枯榮的時光,卻好似沒有在呂喦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比起數十年前來,呂喦手中的古劍已經斑駁了些許,但他持劍的手上,面板卻未曾著落任何滄桑。
數十年寒暑過去,至少外表看來,呂喦仍然是那個呂喦,他仍然是那個張狂,乖戾,至情至性的強大修真者。
值得一提的是,思緒中畫面流轉之後,此刻的呂喦,依然站在一個深坑之中,一個巨大的深坑。
當然了,呂喦此刻所處的深坑,卻不再是數十年前,他手刃燭龍公子,並見證白家小姐逝去的那個深坑,因為這深坑不但規模更大,還是剛剛形成的。
相同點是,這個深坑同樣呂喦與人交手留下的,並且是剛剛與人交手留下的。
與數十年前的燭龍公子不一樣的是,剛剛與呂喦交過手的,卻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當然了,他們現在已經是一群死人,以及一個活人了。
是的,在戰鬥留下了巨大而可怕的深坑後,此刻仍然站在呂喦面前的,只剩下了一個活人,一個手握長劍,身上傷痕和血汙滿布,看起來狼狽不堪,心神和身體都好似已經搖搖欲墜的活人。
此刻,呂喦以及那艱難支撐的倖存者周遭,凌亂散佈著許多鮮血,屍體,還有殘肢斷臂,種種可怕跡象,讓這個戰鬥過後的深坑,看上去就像一個血腥到了極致的可怖修羅場。
如此修羅場之中,除了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戰鬥塵埃外,呂喦卻氣定神閒到了極點,這讓他跟那搖搖欲墜之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所以他看向對方時,目光和心神之中也充滿了輕蔑。
呂喦當然知道對方也是一個修真者,畢竟他們剛剛交過手,只是對方這樣的身份,讓他不由得對對方更加輕視,因為那是個還入不了他眼的修真者,他乖戾無常,也眼高於頂。
當然了,他又這樣的資本。
“你為什麼……咳!還不殺我?呂喦!”
下一刻,那已然重傷的修真者,在試著努力維持氣息之後,聲音顫抖著開了口。
錚!
還沒回應的時刻,呂喦隨手挽起的一個劍花,讓其手中長劍刃鋒撕裂空氣,發出龍鳴的時刻,也將上面沾染的鮮血揮落,於空氣中散成點點紅霧。
隨手的劍花挽過後,呂喦環視了一眼周遭血色景象,而後也不看那重傷之人,開口間,語氣仍然如數十年前一般凌厲:“你無意踩死一堆螞蟻之後,會再專門去找某隻漏掉的麼?”
聽聞呂喦的回應,那重傷的修真者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分外蒼白的臉上,莫名又失了一絲血色,愈顯如紙般蒼白。
可以明顯感覺得出來的是,被人以螻蟻來形容時,那重傷的修真者不可謂不憤怒,這份令他幾乎無法壓抑的憤怒,從其緊繃的顫抖姿態,就能窺見一斑。
然而,如此憤怒的時刻,那重傷的修真者卻並沒有任何異動,大抵他憤怒的同時,僅存的理智也讓他不得不承認,在呂喦面前,他真的如螻蟻般脆弱,即使他也是個修真者。
是的,即使他也是個修真者,即使他憤怒到了極點,但他仍然沒有異動,因為此刻周遭,深坑中那些已然成為亡魂之人,生前又有哪個不是倨傲一方的修真者呢?
然而,方才發生的戰鬥中,在呂喦的手上,那些強大的修真者卻盡如螻蟻,不被被人正視的螻蟻。
努力壓抑了那本能卻又無能的憤怒後,那重傷的修真者將長劍杵至地上,支撐著自己愈發虛弱的身體後,再次看向呂喦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呂喦!但你累次破壞修門規矩……顯跡人間,咳咳!還殺害修門中人無數,等到三清祖師親自出手之時,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誠如那重傷的修真者此刻所言,他們之所以圍攻呂喦,一方面,正是因為呂喦過於喜歡“遊歷人間”,累次使得世人差點知覺,這世上恐怕確實有修真者的存在,而這在當時的修真界中,是並不允許的行為。
大抵正因以上原因,在後世流傳的各種傳說中,並不能明確修真者真實存在的古代,相較於其他傳說中的人物來說,呂洞賓這個“神仙”,才會留下如此多跟“人間”有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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