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到那怪物猴子衝出山洞那一刻,星辰感覺到了自己劇烈加速的心跳,他知道自己在緊張,也在激動,因為他同樣知道,這一刻,那隻怪物猴子定是在“修真者思維”的作用下,在感覺不到他的那一刻,下意識以為他已經逃走了。
神奇的事情是,在這奇特的奇異狀態下,星辰明確感覺到了自己激動無比的心跳,卻又完全聽不到,甚至連身體的傳導都不曾有,雖然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他十分清楚,若非如此,他恐怕也騙不過那隻怪物猴子。
當那隻怪物猴子離開山洞後,星辰卻並不著急解除那奇特的狀態,雖然他也很想,但他必須保證絕對的穩妥,他知道如果那怪物猴子離開得不夠遠的話,以其靈敏且範圍巨大的感知,只要自己一解除此刻的狀態,恐怕就會馬上被其感知到。
正因以上,星辰知道自己必須等到有絕對把握的時候,再解除此刻這一神奇的姿態,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機會恐怕不會再有第二次。
成功,則絕境脫厄。
失敗,則失去一切。
維持這一姿態的時刻,星辰說不上為什麼,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姿態的感悟越來越深,雖然明確感覺得出來,恐怕自己只要動作稍大一些,這姿態或許就會立即解除,但像是感悟到什麼的時刻,他心中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憑藉他現在對此狀態的感悟,他應該能夠更加順利的進入這一狀態。
雖然心中如上思索,但星辰仍是不敢有所寸動,因為他雖然知道,以他此刻那似有若無的感悟,他或許還能夠再次進入如此狀態,但他更清楚的事情是,一旦離開山洞,這樣合適的機會基本不會再有。
在身心都與世隔絕了許久的奇異體驗後,某一刻,星辰終於決定行動,他已經贏了一把,他現在要賭第二把了,賭徒心態上頭後,那種敢壓下所有一切的狂熱,莫名在這一刻湧上他的心頭。
然而,讓星辰沒能料到的事情是,當他控制著自己神識,散去那奇異姿態,身心都再次恍然“入世”的瞬間,周遭一切裹挾著無邊的黑暗,剎那間彷彿無比真實的朝他衝擊而來。
對,衝擊!無比真實!
那一刻,星辰只覺得原本已如虛無般的身體,再次變得真實存在時,那種莫名無法適應的感覺,甚至讓他恍然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重逾萬斤,重到自己根本無法行動,甚至根本無法呼吸一般。
同一時刻,周遭所有聲音再次響起的瞬間衝擊,讓星辰耳邊一下鳴響起來,衝擊那一刻,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好似要被刺破一般。
是的,雖然客觀而言,現在的山洞中仍然靜謐得可怕,但這就是星辰在那一瞬間的真實感覺,那是一種耳膜仿似要被聲音撕裂的感覺。
那一刻,風吟鳥唱,林間蟲鳴,一切哪怕微弱到極點的聲音,在星辰剛剛結束那一姿態的時刻,都給他帶來了無比可怕的衝擊。
那一刻,星辰並不知道這些衝擊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在特殊條件下的特殊感覺,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竟是如此的痛苦和虛弱,也是如此條件反射般的,好似在抗拒著這個真實的世界。
身心層面,以及一切感官層面都頓遭衝擊的時刻,星辰甚至痛苦得想要喊出來,但他終是咬牙承受了下來。
非要對此刻的體會,做一個結論或說一種感覺的話,星辰感覺自己就像在水中泡了一個世紀,然後剛剛被人撈起來時,那種身體重得完全動不了的感覺,儘管他是個修真者,這百多斤的身體,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但跟真正溺水不一樣的是,溺水者被撈起來時,會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可此刻的星辰卻不是,恍然脫離那種虛無的狀態時,相比起來,這世界的一切風吹草動,對他來說倒更像是水,更像是一個將他溺於其中的無底深潭。
這種恍然之間,好似要被真實世界溺斃的感覺,甚至讓星辰升起了再次進入那種奇異姿態,以躲避這種感覺的想法,這樣的想法甚至讓他不能確定,那是否是一種會讓人被迫上癮的體驗。
就像古代那些吸食違禁品的人一般,他們最初會因此而得到一種愉悅感,但隨著刺激的增多,導致多巴胺分泌的減少,慢慢的,違禁品帶來的愉悅感也會逐漸減弱,以至於後期,基本每一個吸食違禁品的人,都已經不再是為了獲取愉悅感而吸食,而只為了暫時抵消其癮頭髮作時,那種難耐的痛苦。
現在的星辰,就莫名有一種以上的感覺,進入那種奇異的姿態,並不能讓他獲取何等愉悅感,但那卻仍是一種好似無法抗拒的癮頭,因為那能讓他逃離這一刻的難言苦楚。
好在星辰到底是星辰,當他從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中緩過來時,他才發現自己早已不是開始時的平躺姿態,而是以蜷縮之姿,雙手抱頭之態,側躺在了地上。
那一刻,星辰發現自己早已在痛苦所致的渾身緊繃中,繃出了一身的虛汗,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此前的車禍,以及安德魯和那怪物猴子戰鬥的衝擊中,他身上本已經穢濁,他知道大概在地上滾了一通後,此刻應該更加不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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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星辰現在根本沒心思思索身上穢濁,因為他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思考,當他意識到,再次迴歸黑暗中的自己,早已不是平躺姿態,而是已經在蜷縮中雙手抱頭時,他也十分明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星辰明確到的事情就是,自己剛才經歷的一切痛苦,恐怕都是心理層面的感覺而已?
身體沉重到動不了是錯覺,因為回過神來時,他早已改變了姿態。
耳膜幾乎要破碎的聲音衝擊是錯覺,因為客觀而言,此刻的山洞之中,仍然靜謐得可怕,靜謐得好似根本沒有一絲聲音。
意識到以上種種皆是錯覺那一刻,星辰頓覺剛才那奇異的姿態,竟是如此可怕,沉溺過後,其帶來的後遺症是如此痛苦,因為感覺是假的,痛苦卻是真的。
是的,痛苦是真的,那真實無比的痛苦,甚至讓星辰在痛苦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改變了剛才的姿態。
從那痛苦中解脫後,星辰頓覺那奇異姿態有些可怕,那是一種他不願再經歷的可怕,儘管那種姿態,剛剛幫他脫離了那怪物猴子的監視。
此刻回想起來,星辰沒來由感覺到,此前兩次在先知神識壓迫下,進入那一姿態時,之所以沒有如此可怕的後遺症,恐怕是因為一來時間只有一剎,二來,相比起這可怕的後遺症來,先知浩瀚神識直接壓迫時,所帶來的那種恐懼感,也許本身已經比這種感覺更可怕吧。
當然了,儘管對於剛剛經歷之事,心中仍有萬千疑惑和想法,但星辰知道現在並不是去細想那些事情的時候,因為他現在仍然未脫囹圄,而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隨時都有可能流逝。
如此思索中,星辰有些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識稍稍放出後,他再次看清了漆黑一片的山洞,當然,現在的山洞中,已經沒有了那隻怪物猴子的蹤跡。
起身後,在那堆水果中,星辰隨手挑了一個認識的莎蔓果,拿起來便咬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