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星語之下,萬人之上。”蘇珊說起傑諾斯時,語氣和目光都帶著幾分微微的崇敬,宛如正在訴說一位遠古英雄的事蹟:“當時的傑諾斯,是除了星語之外,唯一超過四百歲的新人類,儘管他不像星語一般,幾乎從未改變,而是已經老態畢現,但沒有人能夠無視和否認他的實力,傑諾斯始一出手,便殺死了神落城兩位十二騎士中的一人,他強大的實力,震懾了所有的新舊人類,但在幫助舊人類抵抗了新人類步步緊逼的進攻的同時,傑諾斯仍是向所有的舊人類發出了撤離的警告,因為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都不敢去猜想,星語會在何時加入這場戰爭,同樣的,包括傑諾斯在內,所有人也都不曾幻想過去和星語抗衡。”
“星語哥從未改變?”星辰聽聞蘇珊的說法後,眉頭一皺,因為於他而言,就算僅僅是外表上,星語的改變也太大了,他喃喃道:“那他的頭髮呢?”
星辰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見到滿頭銀絲的星語時,那種由心底而生的震撼,而按照蘇珊所言,星語從未改變的說法,卻明顯和自己見到的事實有所區別。
“他的頭髮……”蘇珊說著,很是猶豫了一下,她白皙小臉上滿是糾結,微微措辭了一番之後,她聲音有些輕顫道:“那是他成為新人類之前的事情了。”
“成為新人類之前?”星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些關於星語的可能性,而這些可能性,讓星辰原本就低落已極的內心,又更是泛起了一絲淒冷,他不自覺的看向了身旁的蘇珊,他知道蘇珊每次說到於他而言,分外敏感的話題時,都是現在這般反應,但他卻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星語的事情,他冰冷的目光,直刺身旁的柔弱少女,如同逼問般冷聲道:“說明白一點。”
霎時間,蘇珊只覺得自己被星辰冰冷的目光刺傷了一般,透體冰涼,她委屈得想要放聲哭泣,但頓覺無所依憑的時刻,她只得強忍了那委屈的思緒,她有些哀怨,哀怨在這般情境之下,自己竟依然無法拒絕星辰的詢問。
迴避著星辰足以刺痛她芳心的目光,蘇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輕柔一些,她不敢推測自己接下來的話語,又會對星辰造成何等的刺激:“據說……據說星語的頭髮變成這樣,是在他成為新人類之前,在他發現……發現星言死亡之後,他與所有人失聯了二十四個小時,當星語再次出現時,他已一夜之間,滿頭蒼白。”
蘇珊話音一落,星辰只覺得自己霎時之間如遭雷擊。
星辰下意識緊摟了自己的雙腿,而後將臉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膝蓋之間,他的身體莫名的有些抽搐,他在想象星語發現星言死亡之後,會是何等可怕的悲傷,可怕到足以讓他一夜白頭的悲傷,星辰愈發不敢去猜想,星語會為了某種所謂陰謀,去傷害星言的可能。
幻想著影片中的那個“自己”給星語帶來的傷害,星辰壓抑得幾乎想要現在就一死了之。
看著壓抑如斯的星辰,蘇珊既心疼又自責,她真的想要抱著身旁的少年痛哭一場,但她又不敢,因為星辰的冷漠,因為星辰令她感到害怕的冷漠,她只能再次壓抑了自己的情緒,顫聲道:“星辰……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繼續說說新舊人類的事情吧。”
星辰再次抬起頭來時,目光如死一般渙散,幾息之間,不知經歷了多少天人交戰的星辰,在內心之中,已經對很多事情有了決斷,他只想在決斷之前,先把這一千年中,屬於人類的歷史藍圖描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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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內心深處,只覺得星辰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但越是看到星辰如此可怕的目光,她便越是心疼到無法拒絕星辰的請求,她只能一邊責怪自己面對在意之人的不爭氣,一邊繼續訴說:“在那之後的一百多年間,更多的十二騎士加入了戰爭,為了躲避他們的追擊,流落新地球各地的舊人類只能不停的逃亡,這種情況,直到一個……名為……名為先知的天才修真者橫空出世之後,才終於被打破。”
“先知?”星辰的語氣和目光都無喜無悲,他只是下意識反問著,讓少女的訴說能有一個承接,他的神情,讓人感覺他好似已經宛如行屍走肉。
“嗯……先知。”
蘇珊說起先知這個稱謂時,語氣有些怪異,那是一種不確定是否要稱呼對方為先知的怪異,但此刻的星辰,卻已經無法去察覺,也無所謂去察覺這一絲怪異。
下意識抿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之後,重新組織語言的蘇珊繼續說道:“先知第一次出手,就直接擊殺了追殺殘存舊人類的十二騎士中的一人,並在隨後的逃亡中,又相繼殺死了對其緊追不捨的另外兩名新人類騎士,此刻的新人類忽然意識到,舊人類恐怕已經出現了真正崛起的可能,而就在此時,先知向星語發起了挑戰。”
“挑戰……星語哥?”星辰的語氣再次有些動容,在諸多的經歷和無數的資訊轟炸之後,星辰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中,將星語推演成了真正的人間之神,所以在聽到有人敢挑戰星語時,他已然冷卻到冰點的內心依然微微一動。
“對,先知向星語發起了挑戰。”蘇珊提到先知時,語氣中帶著崇敬,那是一種比她提到傑諾斯時更加強烈的崇敬:“在那之前,新舊人類的戰爭中,星語從未出手,但他卻接下了先知的挑戰,而那次戰鬥的結果,既符合所有人的預料,卻又同時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符合所有人的預料的是,先知敗了,這在所有人的想象之中,因為沒有任何人會去質疑星語的強大,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先知敗得太過輕易,這位能夠殺死十二騎士的天才修真者,只在星語手下撐了三招。”
誠如蘇珊所言,先知落敗的結果,確實在星辰的想象之中,而同樣如蘇珊所說,先知敗得如此輕易的過程,卻出乎了星辰的預料,星辰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想象,千年之前就能獨戰三大主神的星語,在經過了五百多年的沉澱之後,與先知交手時,他的實力已經到了何等境地。
星辰更加不敢想象的是,現在呢?依然存活於世,歷千年而不朽的星語,現在又是何等的可怕?驚詫中,星辰喃喃道:“三招?”
“嗯,三招。”蘇珊口中訴說著一個修真者的落敗史,語氣中的崇敬感卻始終不曾改變,畢竟輸給星語這樣的存在,對於任何人而言,恐怕都絕對算不上是一種恥辱,而蘇珊說著,話鋒又轉了一下:“比這件事情更出人意料的是,在那之後,星語卻並沒有殺死先知,並且還在那之後下令,十二騎士不得再參與新舊人類之間的這場戰爭。這是星語在人類歷史上爭議最大的決定,最廣泛被接受的說法是,在戰爭的消耗之後,十二騎士的戰力已經摺損了太多,而當時的新地球原住民中,那些在曾經的戰爭中隱遁的強者們,又有了重現之勢,星語因為害怕如此進行下去,新人類將沒有足夠的守備力量。而星語留下先知的原因,同樣被人猜測是為了讓先知在某種意義上,分擔新人類的防守壓力,星語的決定,在新人類中爭議很大,據說甚至在十二騎士中,也有人因此對星語甚有微詞,但無論如何,沒有人敢違背星語的命令,因為他是星語。”
“嗯,因為他是星語哥。”目光渙散的星辰喃喃說著,他知道不論曾經的星語是什麼樣的人,如今的星語,都已經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神了。
蘇珊再次讓星辰消化了一下自己所說的內容,片刻後,她依然帶著語氣中對先知的那一分崇敬,繼續道:“星語的命令,在某種程度上,直接導致了新舊人類的停戰,因為儘管小摩擦依然不斷,但在沒有十二騎士的參與之後,普通的新人類很難抗衡舊人類中的修真者,即使是那一部分雖然不是十二騎士,但元力同樣十分強大的新人類,也有足夠與之匹敵的強大修真與之抗衡。多年之後,新舊人類形成了一種小摩擦不斷,但戰火不再大規模燃起的‘軟停戰’狀態。而此前在與星語的決鬥中落敗之後,重傷遠去的先知,也在此時再次出現,再次出現後,先知集結了流散新地球各地,終日面對新人類和新地球原住民威脅的舊人類,於神落城數千公里之外,建立了第二座舊人類城市——涅盤城,寓意舊人類涅盤重生。這種‘軟停戰’下的和平局面,一直持續了數百年之久,直到一年半前,十二騎士中的碧空騎士和黃金騎士違背了星語的命令,在和先知的交手中被殺死,各方勢力,再次前所未有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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