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欣蕾呼吸一窒,耳邊‘嗡嗡’作響,那些話卻一字不漏的傳到耳朵裡,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山崖邊,下面黑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一片無止境的黑…
懸在心頭的石頭隨之加重了一分,壓得她有些快透不過氣來。
子翔,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辦?
此刻他…
是不是就躺在下面等著她去救?!
江欣蕾深吸了一口氣跨前幾步衝到一個警察面前,揪住他的袖子,急吼,“那你們倒是快派人下去找啊!傻愣在這兒有什麼用?不管哪種情況,不管他眼下是活還是死,你們都要給找到他才行啊,時間越拖延他就越有危險,你們懂不懂!”
警察彷彿是很理解她的衝動,溫言細語,“這位小姐請你稍安勿躁冷靜點,我們必須先跟報警的人瞭解情況,而且還要等分局和武警調來人手,這大山裡找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還是深夜…”
江欣蕾急急打斷他未說完的話,“那到底還要多久,你說個具體時間!”
“最少…也要兩個小時吧。”
“什麼?最少要兩個小時?!然後瞭解情況也要繼續耽擱點時間?搜救又要多久?你們不知道這是大冬天?在山裡躺上一夜,沒死也被凍死了!”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恨自己口不擇言,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隨即用袖子擦了眼淚,“他還可能受了重傷,一分一秒都不拖不得,你們不立刻去找,是想害死他嗎?!”
見狀,警察很無奈,過來看現場的就兩個人,而且深更半夜的,要調人也不容易,即使調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為了不刺激她,他索性緘口不言,見同事正站在車旁就著一個小礦燈記錄,默默走了過去。
江欣蕾亦緊跟在他身後,順手抄起礦燈,白光閃了幾閃,她退到幾步外,冷冷道,“你們不去找,我自己去!”
“喂喂!這位小姐你可別衝動啊!你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你放心,我們會盡快展開搜救的!”
“等你們開始搜救沒準人都沒命了!”她又氣又急,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夜裡很是響亮,一張俏臉更是通紅一片。
警察攔在她身前,繼續苦口婆心,“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也請您冷靜一點!”
江欣蕾一聽冷靜火竄到頭頂,像給人侮辱了似的,提起礦燈往那警察臉上射了去,“你說得真好聽!如果此刻是你的親人掉到下面,且生死不明,你倒是給我冷靜看看!”
趁警察被強光刺得別開了臉,她忙繞過他往前走了。
這名警察應該是新上任不久的菜鳥,大概是沒接過類似的大案子,本身有些興奮,但又沒有安撫家屬的經驗,片刻,血氣方剛得把江欣蕾拎小雞似得拎到懸崖邊上,不顧她嘴裡叫囂的‘投訴’之類的話,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礦燈,往崖下一照。
下面是個陡坡,盡是凝了霜的枯草,坡底有小片綠林冒了頭,大概是青松一類的樹木,餘處便是層層疊疊的白霧,浩然連到另一座山頭去。
“你看看,這下面望不到頭,你連下山的路都不知道怎麼去救?就算你知道路,你有在這樣的山裡行走的經驗嗎?這麼黑的天,你以為就靠個礦燈就能找到人?你是去救人還是去送死?”
說完,菜鳥警察收起燈,江欣蕾再次看向黑漆漆的崖底,如同被砸了一頭的冰,頭頂的火苗被砸滅了,連同希望一起,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心有餘力不足,但難道就只有這樣等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