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褚峰拿起另一個香烤雞排，閔越晞舉著手裡三明治香乳酪的脆殼磨著褚峰的嘴唇。褚峰受不了閔越晞這麼難得的可愛，還是勉強啃了一口。
“真乖。”看到褚峰吃了閔越晞才肯罷休，這才收回三明治好好啃起來。
“加奈的歌，你最喜歡哪一首？”見閔越晞不鬧了，褚峰單手剝開包裝紙，把三明治磕在左手的方向盤上。
“嗯…那應該是《無論怎樣的》。今天遇到了一點不愉快的事，即使與誰傾訴還是有些難過；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溫柔得聽我訴說吧。”
“那很巧。”褚峰笑了，“我也喜歡這一首，不過不是這一句。”已經快到昭州市區，路上漸漸擁堵了起來，在前方的紅燈下停下車，褚峰轉過頭看著閔越晞，“想念著遠遠的你，看不見的你，從你那裡得到的幸福會一直在我心底閃耀。”
明明是兩句歌詞，閔越晞噗得笑了一聲還是臉紅了，“情話boy，你對別人也這樣嗎？”
“可沒有哪個別人喜歡加奈，我聽了她所有的歌，因為你喜歡。”明明是這樣寵溺的話，褚峰卻說得很平靜。
加奈的歌多是失戀的哀怨，高中畢業以後閔越晞已經很少再聽，那些歌似乎總要和那端失落的回憶扯上關系。因為閔越晞偶爾給褚峰說起，褚峰倒是比她還要用心，以至於後來閔越晞早已不聽了，褚峰還能對加奈的歌如數家珍。
就因為她喜歡嗎，一個人的習慣與喜好真的可以為另一個人改變嗎？
到昭州體育館的時間剛好，大部分人已經進場了。褚峰定的票位置在正中間，兩邊都已經坐滿了人。於是褚峰牽著閔越晞的手，慢慢往裡面挪，一遍遍得說著“不好意思”。
演唱會的主題是“tieory”。
時間，愛，記憶。
加奈選的新歌不多，大多數都是閔越晞聽過的。閔越晞和褚峰的位置很好，既不會不太靠前而過吵，又恰好能看清舞臺。
周圍的觀眾顯然要比他們年輕的多，不少看著像是大學生，也大多是一對對的小情侶。當年喜歡加奈的時候，閔越晞想過要去聽一場演唱會的沖動，那些歌裡的字字句句都彷彿寫出了她的心聲。十年前的加奈還是初出茅廬，如今已經是小天後級別的女歌手了，她的曲風也多變起來，不再單單是當年閔越晞鐘愛的失戀情歌。
“後來加奈的歌都在描述甜蜜的戀愛，再後來我就不想聽了，感覺找不回當初那種觸動了。”戀愛的歌詞顯得淺薄，總是不如失戀的傷痛那麼感動人心，又或許是失戀的人對於愛情的鄙夷吧。
“她換了風格吧。所以你也是，越晞，你把自己困在失戀的心境裡太久了，其實你根本並不算失戀，你只是用那種失落禁錮了自己。”褚峰的手臂越過座位的扶手，牽起了閔越晞垂在身側的指尖。
加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女歌手了，多年前的情歌由如今的她唱起來，帶上了一絲歲月的痕跡。想要變得可愛，也想要映入你的眼眸。那些悲傷中帶著的倔強的歌詞，從高中校園的午後一直鐫刻在心，“無論如何要和你相見，哪怕是那個遙遠的你”。
可惜這樣的勇氣，已經再也不會有了。
從演唱會會場出來，已經是接近晚上十一點。褚峰訂的酒店離會場不遠，閔越晞在車上補了覺，這會還不困，就提議去落雨湖邊走走。
半夜的落雨湖邊沒什麼人了，閔越晞由著褚峰牽著她的手，望著平靜的湖面，想起她們幾個舍友還曾經心血來潮得在湖邊看過日出。只不過最後等來的是個陰天。
白天裡擁攘的商業街安靜下來，霓虹燈也暗了，露出原本粗線條的蒼白的燈管。晚風吹過來，柔柔得拂過心尖。
“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最大的夢想是開一家麵包店，做出那種能咀嚼出鹹味的白土司。從前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偶然在村裡的tes買到過一次。”
夜晚剝落了城市繁華的偽裝，繁星燦爛，也剝落了閔越晞堅硬的心防。她趴在湖邊的圍欄上，夜風吹著她的頭發。這是閔越晞離開家以後，第一個獲得自由的地方。
褚峰伸手撫了撫閔越晞被吹亂的長發，“知道啊，不吃麵包會死星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英國過得節衣縮食呢。”
“我們本來也很節約啊。”
順著晚風的弧度，閔越晞淡淡得笑起來，然後由微笑轉為更加放肆的大笑。她向後退了兩步，正好能看到褚峰的全身。
“在英國的時候，一鎊就能買一大袋白吐司。每袋剛拆的那兩天也就是這袋吐司最好吃的時候。只有不抹果醬，不加芝士和火腿，才能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吐司的靈魂。”
描繪起她的白土司，閔越晞的語氣中全是興奮，“你說你這麼瞭解我，要是不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可惜嗎？”
“你說呢？”
他當然愛她。那個他熟悉的，沒有遮掩、沒有試探，裸露的、直白熱切的閔越晞。
愛可以永遠存在，可在一起不是。
“有時候，因為可惜，才叫人念念不忘。”勾著褚峰的手臂，閔越晞把整個人的重量掛在了褚峰身上，“後來我再也沒吃到過帶著鹹味的白吐司了。所以我永遠記得那一片吐司。如果每一條吐司都是完美的話，也就不叫人懷唸了。而且可惜的是，我再懷念，也沒有什麼動力自己去學。”
“要不等回去以後幫你眾籌一下，以後烤吐司給我吃。”
“褚總考慮包養我的話，確實可以考慮一下。”
雖然已經是春天，再湖邊吹久了風還是挺冷。
褚峰牽起閔越晞冰涼的手指捂在手裡，一手摟著她的手臂往懷裡帶了帶，“回去吧，吐司專家。你說你怎麼穿這麼少，手涼得跟冰塊似的。”
昭州的園區比較偏僻，寬闊的馬路放眼望去只有稀稀落落的幾輛車。褚峰看著身邊的閔越晞，他們幾次約見，閔越晞都帶著一身的刺。而現在她放鬆下來，在街上漫步的樣子似乎自帶著絲絲媚態，繾綣旖旎，勾人心醉。
回到酒店，褚峰開啟電腦確認工作，正好看到方艾發來的郵件。淩霄花園的已經基本完工，那本女主的筆記本也按照褚峰的要求，鮮紅的封面上纏繞著火色的淩霄花，栩栩如生。
“這是什麼？”閔越晞從浴室走出來擦著滴水的頭發，瞥見了褚峰的電腦。
“沒什麼，公司新做的密室單機。”褚峰關了郵件，往另一邊讓了讓，“過來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