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掛著1226的門牌。
12月26號，那是閔越晞的生日。
褚峰拿出房卡刷開了門，推著閔越晞的肩膀走進了套房。
房裡的色調有些詭異，暗紅色的主色調配著蒼白的冷光。光線從牆壁邊緣打下來，對映在牆紙上，整面牆上都爬滿了鮮豔的淩霄花。
閔越晞順著褚峰的引導向前走。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背對著褚峰，閔越晞發出了無聲的驚嘆。
“真浪漫。”入眼是一地雪白的玫瑰，在房間門口空出一條窄路，然後一直鋪到臥室中央暗紅色的雙人床下，“不過也很浪費，你是需要這些花來壯膽嗎？”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給你開開眼界。”驚訝的時候，閔越晞的肩膀會不自覺得略微往上聳。褚峰按著閔越晞的肩膀把她轉過身面朝自己，閔越晞臉上欣喜還沒有退去，映著一地的白玫瑰，像一潭泛起漣漪的春水。
她的眼裡還殘存著愉悅和感動，但是語氣已經恢複了平靜，“那陳姝俐了？”
“不是說好公平競爭嗎？怎麼樣，給我看看你的自信。”褚峰攬著閔越晞的肩把她摟進懷裡，輕輕得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把閔越晞推向了浴室。
閔越晞出來的時候身上掛著水珠，頭發濕濕得披在肩上，褚峰正坐在床邊玩味得看著她，“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那天我強迫你的，你會拒絕我嗎？”他的眼神順著閔越晞的鬆鬆垮垮的浴袍看下去，她的浴袍沒系緊，平坦的胸部透著一絲朦朧的禁慾。
徑直越過褚峰走到鏡子前，閔越晞拿起電吹風開到最大。在轟響的風聲中，閔越晞歪著頭，手指揚起發絲甩著水珠，眼神透過鏡子看向身後，戲謔得一笑。
他們隔著鏡子對視了一會，褚峰從床邊站起來走到閔越晞身後，一手附上她的發絲，一手接過了她手裡的電吹風。
“我幫你。”褚峰看著很專注，也絲毫不心急。他慢慢得撩起閔越晞半腰的長發，一縷一縷的順下去。
“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來，別浪費我的時間了。”他很溫柔，他的手指穿過發絲，彷彿時間都要靜止。這樣的溫柔給人一種被捧在手心裡的錯覺，閔越晞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推開了他。
看著褚峰走進浴室，閔越晞重新拿起吹風機，靜靜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這幾年一個人住，三餐不規律，熬夜再加上咖啡因上癮。她眼眶下面的黑眼圈很重，每天要用遮瑕蓋著，右眼角下還有兩條很重的眼紋。那是有一年秋天，因為感冒、面板幹燥，又忙著修改作業留下的，後來就再也退不下去了。
閔越晞吹完頭發，褚峰也正好從浴室出來。褚峰倒是沒有刻意秀什麼身材，但隔著浴袍，閔越晞也能看到他結實而迷人的胸膛。
“越晞。”褚峰柔聲喊著她的名字，拉過她的胳膊，輕輕得把閔越晞從梳妝臺前帶到了床邊。順著褚峰的動作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看著身前的男人一點點得靠近，閔越晞朦朧的眼神帶上了一層水氣。她的手攀上了褚峰的脖子，然後慢慢向上，指腹撫摸著描繪著這張她無比熟悉的臉。
十年以來，他們從來沒有過如此之近。褚峰好像總是在讓著她，由著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由著閔越晞心裡想著辛和，還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關心。
像是看出來閔越晞在發呆，褚峰摩挲著她的嘴唇，輕輕得按了按她唇上的黑印。那塊黑印隱在面板裡，不規則的邊緣，似乎並不是痣。暗光下，下唇上的黑印透著妖嬈的性感。
二十六年來，閔越晞的感情生活簡單蒼白得過分。她壓抑著屏住了呼吸，還從沒有一個人給過她這樣一個吻，深情至此。可惜仔細想想，面前的男人赤裸相對，嫻熟的吻技，熟稔的調情，怕是閱人無數。
閔越晞任褚峰吻著，沒有掙紮，也沒什麼回應。她的身體陷在紅色的床鋪裡，看著褚峰眼裡印出的自己，以及他眼裡的萬千深情。等到褚峰放開她，閔越晞半俯起身，摟著褚峰的脖子。黏濕的舌苔觸上柔韌的脖頸，閔越晞啃著他的喉結，順著脖子舔上褚峰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在褚峰的耳邊。
“我不會拒絕，如果那天你強硬一點。”她似笑非笑得看著他，眼裡透著嘲諷的得意。
“越晞，你真是…”那天閔越晞不接受卻也沒拒絕，她全程看完了褚峰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心裡卻設想著如果瘋狂的是自己。
她心裡曾冒出過那麼一丁點的期望，但她迅速否認了，然後再無情得嘲笑那些臣服於慾望的飲食男女。
褚峰抓下閔越晞的手抵在唇邊吻了吻，又輕輕折過去按在枕邊。閔越晞雙頰緋紅，長發散亂著，褚峰卻似乎並不著急，而是柔情似水得看著她，好像想要仔仔細細得記住她的每一寸肌膚。
即使是這樣的柔和，對閔越晞來說也是新鮮的體驗。她閉上眼，感受著禇峰的親吻，心裡湧起一種被視若珍寶的感覺。
臥室內的床很大，但閔越晞幾乎就沒挪動過身體，只是平躺著呆呆得望著褚峰。
她的眼神裡偶爾掠過一些情緒的變化，晦澀難明，亦悲亦喜，又彷彿泫然欲泣。
閔越晞抓著褚峰的小臂緊緊地捏了一下。
“我很害怕。”隱忍噤聲了好久，說出口的時候，她竟然如釋重負得笑了。
褚峰抬起頭，他重重得嚥了聲口水，直起身，略微頓了頓，然後把閔越晞拉到了懷裡。
“褚峰，我，我真的很害怕。”她好像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輕松點，語調帶著無奈的輕笑，尾音卻有些發抖。
“你是第一次？”就著閔越晞的動作攬著她的肩，褚峰能感受到閔越晞在顫抖。
人前趾高氣昂的閔越晞此時安靜溫順縮在他面前。褚峰安撫得揉了揉她半幹的長發，又小心得把她擁在懷裡。閔越晞害怕得在發抖，她的眼眶裡還閃爍著隱約的淚水，這樣小小的脆弱，褚峰看著突然就有點心疼。
“我當然是啊，是不是很榮幸？”閔越晞咬著嘴唇，壓抑著顫抖的聲音，“我可不像你是老司機…”
“那是很榮幸。”褚峰低頭親了親閔越晞的額頭，然後吻去了她眼角氤氳的淚水，不可一世的閔越晞此刻像一隻纖弱的小鳥伏在他懷裡。褚峰的聲音帶著鎮定的安撫，閔越晞顫抖著睫毛閉上了雙眼。
“我會很溫柔，你別怕。”
然而在褚峰移開雙唇的瞬間，兩行清淚還是順著閔越晞的臉頰靜靜得滑落了。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卻感到愧疚，他的溫柔是一劑致命的烈酒，滲進閔越晞的心裡，刺得人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