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兒子耶律王祥跪在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舊皇帝明顯是激烈的主戰派,為了征服南宋特意遷都至汴京,為的就是能以更快的速度大兵壓境。
可現在遷都的事兒都辦妥了,行宮也都建好了,新皇帝說呆在東京就明顯沒有挪窩的意思,明擺著要換策略了啊。
宋國現在積貧積弱,皇帝又年邁無能,當真不打?
“喏。”
“還有。”完顏雍突然笑道:“既然你有意效忠朕,不如賜你家族皇姓,如何?”
這恐怕是第三次換姓了。
耶律元宜喉頭一動,冷汗又自後背冒了出來。他心裡清楚,這次再更姓完顏,意味著什麼。
群臣恐怕都會知道他們自遼國逃來,又在前兩個皇帝手下都不得長久,整個家族都會成為東京的笑話。
那又如何?
這亂世之中,能茍活幾日都屬不易,臉面有用嗎?
“臣完顏元宜,與犬子完顏王祥,謝過陛下。”
待完顏父子退下之後,幕後才緩緩的走出來一個謀士打扮的男人。
他體型健壯,身高有一米八左右。
與其他臣子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戴著一架眼鏡,頭發並沒有留長,而是一種格格不入的短寸頭。
“唐以。”完顏雍抿了一口茶,側眸看向那個臨國出身的軍師道:“你覺得,他說的這妖異死法,是怎麼回事?”
唐以從頭到尾都在暗中聽著君臣的對話,此刻只躬身道:“臣以為,是狙擊之術。”
“所謂狙擊,是在十米甚至幾十米之外射殺敵人,需要精度極高的軍械。”
完顏雍垂眸看著那清潤的茶水,半晌才道:“完顏亮想要討伐揚州,奪取他們的聖器和寶物,你怎麼看?”
唐以不懂金禮,只低頭道:“微臣以為,應當休養生息才對。”
“哦?”那帝王淡笑道:“為何?”
“金國征討完遼國宋國,境內亂民不休,農耕俱廢且饑荒四行,如果一意孤行的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你就不認為,金國休養生息,那宋國也會休養生息,不養好傷勢了過來反咬一口?”
“兩虎相爭,無論如何都會被咬,倒不如以逸待勞。”唐以雖然是現代人的模樣,可說話已經不自覺地染上了金國漢臣的調調,繼續道:“何況論帝王之才,治國之略,您並不輸給任何人。”
完顏雍聽到這句恭維的時候,眉毛微微挑起。
被臨國來的智者這樣肯定,感覺還確實不錯。
“那個你臨國的同鄉,聽探子說還曾教過完顏亮開汽車。”他轉過身去,看向那男人鼻子上略反光的眼鏡,口吻饒有興致:“你和他是朋友?”
唐以並沒有抬頭,只平淡道:“連同鄉都算不上,陌路人而已。”
唐以在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過逃離江銀鎮,哪怕去當兵也比去情況不明的灰色地帶強。
他是技術顧問出身,本身有博士學位,受聘於藥廠成為研發新藥的顧問。
按照道理,他的年薪和學歷都屬於一線城市,可從大學起相戀六年的女友晁夕枸是江銀人,而且為了父母決定留在本地工作,他這才孤身一人來到了這個還算發展的不錯的小鎮。
原本想著就這麼平淡而富足的過完一輩子,平時在一個企業上班,一起修年假去看看珊瑚礁與海豚,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好。
可是一夜之間的時空異變,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晁夕枸性子乖巧柔順,什麼事都聽爸媽和朋友的,小時候也沒少抄作業。
出了亂子以後,她六神無主,剛好爸媽也聽了種種的謠言,極力鼓動她跟著其他人一起帶滿東西出逃。
當時江銀城裡雖然到處都在廣播闢謠,可政府在收繳物資、封鎖郊區的行為被太多人目擊,各種駭人聽聞的傳言都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