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的江銀,人口老齡化普遍,舊的基礎工業青黃不接,鎮子的發展陷在緩慢而尷尬的局面裡。
三十年前的江銀,開啟了特色工業並且得到了省內的大宗政府投資,成功贏回了大量的青壯年勞動力,整個鎮子的基礎設施和居民福利也提升了多個檔次。
而十年前的江銀,由於前兩代空降官員和本地官員的鼎力合作,定下了産業轉型和升級的目標,在擴充舊園區規模的同時還開始接洽其他産業的跨省、跨國合作,將制藥業從舊的化工園區分離出去,開始做大藥業的生意。
柳恣上任的時候,站在這繼往開來的時代路口。
他接手的,是一個從貧困到小康水平,再到爭上游水平的鎮子。
原本如果他能夠繼續走下去,三年內這個鎮子就可以申報為一個新的市,去爭取更多的資金和機會。
但是這場時空異變,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和設想。
紡織業的整個園區幾乎都作廢了。
以現在的水平,他們完全沒有可能對外傾銷自己的紡織産品。
先不說三國之間的外交關系如何,能不能構建一個不會被突發戰爭破壞的貿易體系。
就這個時代的生産力和購買力,恐怕賣這些東西都根本不能回本。
柳恣哪怕只是觀察郭棣穿的官袍,都明白這個時代的人喜好繁複的織功,以及各種精緻的手工製品。
二十一世界流行的簡約式審美,在這裡是完全不能被人們理解和接受的。
就連江銀鎮自己居民的衣服,都完全可以去揚州城裡買布料甚至是成衣,因為價格相對而言實在是便宜。
現在的整個經濟迴圈,是重要物資如電、油等全部由政府掌控,每個月可以開支多少都會列明細提前公佈,用完了也不會提供更多的東西。
所有人員都盡可能被公權力集中控制和約束,活動範圍被規劃和限制起來。
幼兒有四家合併後的大型公立幼兒園,學校是初高中合併的兩座中學,而成年則按性別和職能區分。
雖然已經有少數的蔬菜店和生肉店等恢複開張,但背後的老闆仍然是政府。
所有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角色得到食物和其他資源,成年人可以透過服役和勞動得到一定的報酬。
能做到以上這些,都耗費了參政院無數的心力。
揚州城目前已經回升至了六萬的人口,江銀雖然有少數生老病死的情況,人口也維持在五萬有餘。
一共十一萬人需要由參政院來管轄,說實話有點麻煩。
雖然名字改成了參政院,但行政結構其實仍然是從前鎮政府的班子,只是當時佔下揚州城的時候對外臨時這麼叫而已。
如果能夠選舉出新的元首的話,柳恣真的不想接手這爛攤子了。
問題是群眾一致喜聞樂見的表示柳元首你最棒了柳元首就是你了,還選什麼啊戰爭時期就別折騰這些了。
老一代官員已經廢了兩三十年的勁,如衛生局的宋局長之類的人,在時空異變之前就盼著早點退休專心帶孩子。
而中青一代的官員,因為專業和分職的原因,也壓根對元首這個位置不感興趣。
他們都體驗過工程局警察局等等做得多錯的多的狀況,也更清楚這四五年來柳恣的才幹和能力——
這時候貿然的站出來,一堆新的職務要如何熟悉。
光是犯錯要承擔的後果,都是滅國級的。
不了不了,這個真的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