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一個人在房間裡看完了整場的戰爭,所有的認知和理解都被顛覆的幹幹淨淨。
青玉走的時候沒有關監控器,只是設定了許可權不讓他碰正在執行的程式。
但是監控器裡的一切,都如同做夢一樣,每一秒都讓他開始懷疑人生。
如果宋國有這樣可怕的實力,如果宋國也有這樣強勁的科技,是不是蒙古和金國早就可以被滅掉了?
而臨國的這一切——
吊車、油罐、烈火、鐵幕,穩居後方的指揮,和零死亡……
辛棄疾甚至可以從狙擊手的角度去看,那些僥幸逃到內城牆的散碎金兵是如何被幾槍點死的。
一切都不可思議到了詭秘的程度。
他準備出去找趙青玉談談,一起身就聽見了鑰匙擰動的聲音。
“青玉?”他上前道:“你剛才——”
一個穿著小熊睡袍的男人面無表情的關上了門,彷彿根本看不見他的存在,直接跨步進了房間。
下一秒,他整個人直接躺在那張床上,陷入了昏迷般的睡眠之中。
兩天八個小時,根本不夠。
柳恣這一個星期裡,是一個人操一國人的心,從十天前突然得知金軍南下時就開始被逐漸的剝奪睡眠。
哪怕他在辦公室裡睡著了,也會有各種重要的事務需要他決斷,沒有人敢讓他睡下去。
辛棄疾怔在原地,側身看向那門都沒有關上的臥室,還有被褥上那個沉睡的男人。
他面板蒼白,睡著了也眉頭微鎖,長睫垂下投了一小片陰影。
這男人在進門的時候,姿態猶如白鶴一般。
雖然整個人都是個空架子了,明顯是強繃著走了最後一段路回來的,但背脊依舊挺得筆直,修長的脖頸和鎖骨全都露了出來。
大概是睡袍上粉色小熊的襯託,連裸露的肌膚都能看到淡淡的光澤。
辛棄疾站了半天,房間裡安靜到可以聽見柳恣的呼吸聲。
他已經陷入沉睡了。
青年深呼吸了幾秒鐘,還是頭腦一片空白。
因為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剛才那場戰爭的掌旗者,更是這個強盛的國家的王。
所有的科技,文明,智慧,和這些光芒下照耀著的人們,全部都臣服於他。
而他就睡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連白皙的脖頸都露在外面,如嬰兒一樣沒有防備。
幾個人一輩子能遇到這種事情——瞥見一個回家倒頭就睡的皇帝,還是不打鼾的那種。
門又咔嚓的響了一聲。
趙青玉探了個頭進來,抬頭看了眼神情有些僵硬的辛棄疾,又看了眼對面臥室裡昏迷式睡眠的柳恣,表情有微妙的變化。
他明顯誤會了什麼。
“我——”辛棄疾下意識地擺了擺手,解釋道:“他——”
“沒事兒,睡三天他就複活了。”趙青玉打了個哈欠道:“你困不困?也睡會兒?”
他和辛棄疾的床都在側臥,是上下鋪式的雙人床。
辛棄疾腦子裡塞的東西太多,以至於想說的話全都堵在嗓子眼,也不知道該先說哪個。
他只給青玉倒了杯水,把小孩帶回側臥,隨手還把門關上了。
“你偷看我柳哥睡覺。”趙青玉眨巴了下眼睛說道:“一杯水收買不了我的。”
“不……他自己沒有關門,這不是重點,”辛棄疾深呼吸道:“青玉,我問你個事情。”
“你們,是來自於幾百年,或者幾千年以後的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