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低頭一笑,示意他往左拐,順著馳道南行。
“我們這關於行路,有個規矩——得虧你把我也帶上了。”
“什麼?”
“賤避貴、少避長、輕避重、去避來。”老頭晃晃手指道:“全國通行,各路驛道旁都有木牌刻著這規矩。”
“那我們,這算貴還是賤?”錢凡噗嗤一聲笑道:“規矩還挺多。”
“不敢不敢,你們是貴客。”王倫忙笑道:“這車開的還真快,怎麼感覺兩個時辰就能到了?”
錢凡心想咱去趟高速公路你才能知道什麼是快,只側身看了眼昏沉睡去的龍牧,打了個哈欠繼續領隊開車。
臨安城比揚州要大許多,他們從天水門一路向西南繞了半圈,到了南邊宮城盡頭的嘉會門,一路上城牆高如樓臺,到處都有戒崗。
錢凡順著馳道和城牆往南開,隱隱約約的有種出國訪問的感覺。
哪怕沒有走進那宮城,也能從這古老的城牆上感覺出幾分森嚴和肅穆來。
“車裡的東西要帶進去。”車停下的時候,錢凡看了眼還剩兩格的手機訊號,吩咐王倫進城裡叫人過來接他們。
自己這次帶隊,身邊跟了十幾個人,就這麼貿然的進去,容易出亂子。
王倫忙不疊下了車,跟守城的官兵解釋了幾句,領了匹快馬就往大內裡趕。
趙構這邊和群臣等了兩三日,都隱約開始懷疑這王倫是不是叛逃到臨國不回來了。
也不知道這臨國興不興字畫花鳥。皇帝抿了口保溫杯裡的茶,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聽歌姬唱著小曲。
遠處好幾人的腳步聲傳來,竟是匆匆趕來的王倫——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聞風而來的文官武官,一個個都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知道臨國派了援兵沒有。
金國一旦遷都汴京,殺到杭州只是眨眼的事情,這事拖了兩三年,再不解決就來不及了!
“陛下——陛下!”王倫一進殿內,便匍匐在地:“臨國的使臣到了——還帶了能千裡遙度的寶貝!”
“什麼!”趙構猛地站了起來,不小心被熱茶濺了一手:“千裡遙度!還真有這種東西!”
“他們的人等在宮外嘉會門處,吩咐臣領了手諭開門放車。”王倫知道自己這回成了大功臣,又補充道:“統共來了十幾人,但並未帶兵械一類的東西。”
“放——放!”趙構大喜道:“車上都是寶貝?!”
“這……臣就不清楚了。”
“陛下,可需禁衛軍督查一二再放行?”王倫身後跟著的武官猶豫道:“萬一他們有不軌之心……”
“真有不軌之心,早就喚了水龍天火毀了這臨安城,何須出此下策!”旁邊的文官橫了他一眼,又對皇帝作揖道:“官家,微臣這就去督辦軟腳接風之事!”
伴隨著那宮門的緩緩開啟,王倫和一溜文武官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些官員既是來湊個禮數,擺出一副迎接遠客的架勢來,也大多是來看熱鬧的。
他們還真想知道,那些能馭龍招水的神人,都長了幾隻眼睛幾個鼻子。
錢凡看著一溜穿著古怪宮袍的人出現在面前,只吹了聲哨子,示意大家都先下車。
他看了眼後座上頭發睡的跟鳥窩似的龍牧,只低聲道:“你留在車上,車門我鎖死。”
龍牧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
錢凡和同事們一走下來,群臣便面露驚駭之色。
這些人竟然都不留長發,不束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