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郭老爺子以要禦冬保暖為由,找孫賜和其他幾個小年輕要了幾樣寬大的衣服靴子,然後轉交給了王倫。
孫道夫如今得了恩典,敢在王倫身邊出現,兩人圍著那羽絨服,都覺得頗為奇異。
這摸起來光滑而沒有針腳,比錦袍輕盈許多,但模樣奇怪。
還有那靴子上的搭扣,一按就扣得頗緊,上面的許多小鈎子不知是如何做成的。
郭棣嘆了口氣,示意這兩人先別看稀奇了,仔仔細細的教這王倫如何穿上一整套的衣物,又該如何脫下來。
王倫穿慣了繁複拖沓的長衣,這時候穿著這輕便緊身的羽絨服,只覺得頗為怪異。
他試探著摸了摸褲子的質地,又摸了摸那羽絨服,想到一個問題:“那探子,怕是要剃發吧?”
“剃發剃須。”郭棣認真道:“找個靠譜點的混進來——我看見那關卡門口有人盤問,口音之類的都要注意點。”
他沒敢湊太近去聽都問了些什麼,但還是留了個心眼,暗地裡多觀察了些細節。
南閘門口凡是同國裝束想要進出的,全部都會被留著用什麼東西晃一下白光,然後再寫清名字門戶,領一個小牌子掛在脖子上才能進去。
而穿著臨國那樣衣服的人,似乎並不用在脖子上掛什麼東西,進出時也只是簡單的盤問而已。
王倫作為外使,自然不會親自去試一趟,肯定還是回宮之後把那些衣物轉呈給皇帝,聽那些高官的囑咐。
趙構得了那輕便又暖和的羽絨服,竟穿著不太想放下。
好在郭棣當時要了三四件不同款式的,皇帝挑挑揀揀選了幾樣,還玩那尼龍搭扣玩的不亦樂乎,才打發下人把剩下的拿走,去給對應的探子穿。
王倫以觀察揚州治理情況為藉口,之前得了柳恣的允許,在郭棣府上住了幾日,又沒事去那參政院裡跟人搭訕,為的就是學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他本身通曉金文漢語,對這奇怪的口音也學的頗快,在熟悉之後就帶著羽絨服折返回了杭州,然後開始緊鑼密鼓的教密探同樣的口音。
於是在二月初的時候,一個眼神略有些飄忽的人出現在了入城的隊伍裡。
他雖然佯裝鎮定,剃的寸頭也看起來挺正常,只是五指握拳藏在口袋裡,竭力把自己的緊張隱藏起來。
也許是排隊的時間略久,那探子的眼神漸漸放鬆下來,只豎著耳朵聽其他人的話。
——雖然每句話每個字都聽得懂,連起來就覺得不知所謂了。
關卡門口有兩個安檢機,由於柳恣的命令,要嚴查攜帶入城的現代物品,同時id識別中必須要顯示《守則考試》的透過標記,否則一律不許入城。
探子並不懂那些人為何把包和箱子放進那箱子裡,但一想到自己就這麼走進去,什麼東西都沒帶,反而鬆了口氣。
終於輪到他的時候,守衛拿出掃碼器來,例行公事道:“id?”
探子愣了下,心想埃滴是什麼東西?
莫非是在向自己索要好處?
“手錶手機?總該掃個碼再進吧?”那守衛見他略有些懵的神情,皺眉道:“沒帶就回去拿,必須要掃碼留檔。”
探子立刻露出安排好的怯懦神情,一邊佯裝可憐的說自己沒帶,一邊開始翻找口袋,拖延時間去觀察其他人的情況。
旁邊剛好有個女教師要進去,熟門熟路的把手袋放上傳送帶,抬手露出電子腕錶上的二維碼。
那守衛懶得管那探子,只讓他站在旁邊別礙事,彎腰用掃描器檢測她身上帶了什麼,隨口道:“文還是理?”
探子露出更加茫然的神情。
這是——這就是所謂的盤查嗎?
女教師顯然是出入多次了,隨口道:“理吧。”
“氫氦鋰鈹硼?”
“碳氮氧氟氖。”
“走了,拿好包別忘東西。”
探子在旁邊看的啞口無言,都忘了假裝摸口袋。
“還愣著幹嘛,回去拿id卡啥的啊。”那守衛瞥了他一眼:“這麼冷還杵著呢?沒id不會放你進去的。”
探子忙不疊點了個頭,匆匆折返回了遠處藏著的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