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柳鎮長坐不住,跑我這兒來了?”
門外傳來低沉又有些磁性的聲音,柳恣扭頭一看,見是錢凡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這男人年近四十,聽說是特種兵部隊裡去過沙漠雪山的狠角色。
——光是看他手臂和頸側的長疤,都彷彿寫著許多的故事。
柳恣的眉側其實也有道淡淡的疤痕,在他面前完全不足掛齒。
“錢局。”他上前一步,詢問道:“你那邊怎樣?”
“該封的都封幹淨了——真有人跑也別管,大局為重。”錢凡的聲音厚重深沉,哪怕是交代履職情況也帶著股震懾的味道,他瞥了眼窗外已經整裝待發的新隊伍,哦了一聲補充道:“我已經派了一支分隊去拖車和拖腳踏車了。”
“好。”柳恣翻了頁手裡的筆記本,又問道:“消防局的人差不多中午回來?”
“嗯,我剛跟梨子說了,讓她去跟校長們開會,孩子們先照常上下課,但食堂夥食總歸會差一點。”錢凡摸了摸下巴,咧嘴笑道:“我可讓人把所有冷藏庫裡的肉都收繳以後扔一塊了。”
“那這樣。”柳恣抬腳往外走,語氣平靜道:“徵兵的事情交給吳局,你跟我回辦公廳,我們去見農經部和農技部的部長。”
“哈?”錢凡倒是愣了下,這才意識到下頭那帶隊的是供電局的吳局長:“他怎麼來插手這個了?”
“電網全部癱瘓,已經陸續關停了。”柳恣跟著他往停車場走,漫不經心道:“他想代勞,我求之不得。”
那男人三十歲才跟初戀修成正果,眼下結婚不到一年,怎麼可能接受現實。
他自己去接下那最麻煩的事情,要帶著隊伍全鎮跑一趟,怕也是想轉移下注意力,免得真崩潰了。
人平日裡遇到些個挫折,總會嚷嚷幾句不活了。
可真碰到大災大難,卻都選擇咬著牙往前走。
畢竟是人。
車開的飛快,小秘書坐在後頭壓根不敢吭聲。
胡飛那邊傳來訊息,說是廳裡人都齊了,輿論問題暫時還沒爆發——畢竟電話和網路都癱了。
“我說,你想過這幾萬人的食物該怎麼辦了嗎。”錢凡打著方向盤,問了和吳恭一模一樣的問題:“就鎮裡這些存貨,能撐半個月都是老天保佑。”
別最後鬧個人吃人的慘劇,想想都難熬。
“臨時種菜也不可能催熟。”柳恣一合筆記本,慢慢道:“養雞場可以穩定供應,三四十天出欄一批,之後多擴建幾個也沒什麼問題——吳恭會批給那邊的供電,畢竟要孵蛋。”
“然後呢?”
“糧食和蔬菜就要想點辦法了。”他嘆了口氣:“要麼出去買,要麼出去搶。”
“別想了。”錢凡偏著頭倒車入庫,語氣平淡。
“柳恣,你如果想讓這一鎮子的人活下去,”
“這附近的城市和村鎮,都得打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錢局: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幹一仗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