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光線明亮,視野純白的情況下,真正能安然入睡的根本沒有幾個。
接著,可能會用各種方式尋找和確認自己的存在感,要麼拔頭發啃指甲,要麼嘶吼痛哭再咒罵一切。
能夠扛到相對時間六小時結束的,其實並不多。
時間越往後,絕望感和無助感都會被不斷放大,如果是心理脆弱而無法控制內心的人,極有可能會歇斯底裡的開始爆發,用各種更極端的行為來尋找內心的安全感。
在心理學上,有暴力傾向、自虐傾向和濫交傾向的人,往往都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們虐待自己或者他人的原因不一定是為了施虐的快感,而是在試圖保護內心中極度恐懼的自己。
但也總是有人能夠做到完美通關。
這樣的人能夠脫穎而出,往往都是因為他們能夠冷靜而清醒的判斷事態走向,並且可以憑借內心的豐富儲備與自己獨處。
這樣的人即使遇到的是其他極端環境,往往也能想法子自救和援助他人。
柳恣看著螢幕裡開始在地上專心寫字的辛棄疾,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容來。
他自己當初在進入道德測試的時候,花了大概十分鐘來確認是否有能力逃出去,然後就開始默寫自己背誦的所有書目,並且思考上次沒搞定的論文該怎麼寫下去。
那六個小時過的安寧而愉快,簡直進入了一個專屬的思考屋一樣。
厲欒進道德測試的時候雖然還處在對建築學的狂熱興趣裡,但憑空搭模型什麼的顯然不可取。
她直接練了三套拳,然後開始做瑜伽。
監視者靜默地看她對著空氣練習搏擊和瑜伽,再看她做吐納練習和□□冥想,差點忘了看時間到了沒有。
錢凡在這些人之中,恐怕是通關最輕松的那一個。
他在軍隊裡呆了二十多年,早就練就了立刻入睡和隨時恢複清醒的能力。
所以……根本沒有任何入睡的困難。
值得畏懼的東西無法躲避,不值得畏懼的東西不必牽掛。
就是鼾聲太響了一些。
“你說……這人在寫什麼啊。”旁邊的人撐著下巴好奇道:“寫的這麼認真,還一直在修改。”
柳恣站在顯示屏旁邊,隨口道:“在寫詩吧。”
“寫詩?”旁邊的人失笑道:“這麼有興致嗎?”
辛棄疾低頭默了一遍《道德經》和《左傳》,又回憶了一遍隱約還記得的各種公式和定理,然後開始專心寫詩。
他只以地為紙,用指尖一橫一畫地寫著從前構思的字句。
每個字都可以細細斟酌,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他。
他專注的寫了兩個小時,然後靠著牆角昏沉睡去。
在兩個小時以後,他再次站了起來,開始再次確認自己能否出去。